突然有人驚叫了一聲,隨即便是撲通一聲落下馬來的聲音。
元烈驚訝地看向李未央,而她卻是神情漠然,輕輕勾起了唇畔,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邊的喧鬧大了起來,很快便見到裴陽策馬過來,怒聲呵斥道:“你們怎麼射的箭,怎麼能往人身上射呢!”他原先是暴怒,可是看見李未央卻是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那隻射向他二哥的箭,竟然是李未央發出的,裴徽傷得並不重,不過是被擦傷了肩膀。那支箭突如其來,他只是沒有防備,才會從馬上摔了下來。此刻裴徽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左肩之上血流如注。他看向李未央,目光在一瞬間變得冰冷:“郭小姐,你是想置我於死地麼。”
李未央撫摸著光滑的弓,淡淡地一笑,真可惜啊,剛才若是她的箭再準一點,射中的就不只是裴徽的肩膀而是他的心臟了。她這樣一笑,那素淨的面孔在陽光之下竟添了幾分豔麗,倒讓裴徽面上一愣,只聽到她如珠玉一般的聲音清冷地道:“不好意思,我是初學箭法,一時手滑而已。”
裴陽不禁大怒:“手滑,有你這樣射箭的嗎,你分明是想要殺我二哥!”
李未央只是嘆息一聲道:“我若是真想殺你二哥,那這之箭就該是從旭王的弓上發出來的,我一個初學者,哪裡來這樣的本事呢,裴公子真是說笑了。”
裴陽十分憤怒,身體幾乎是強力剋制住才沒有衝上去,他也朝李未央舉起了弓箭,元烈目光一沉,策馬擋在李未央身前,冷聲道:“裴公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元烈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竟然帶了一絲兇狠,他忽然就不再是俊美冰冷的旭王了,而變成一個什麼極恐怖的東西,透著令人極度不安的氣息。
裴陽的箭還沒有射出來,旁邊的裴徽卻見到元烈的神情,心頭一震,已經一手握住了他的箭弓,冷聲道:“住手!沒有我的吩咐,你怎麼敢對郭小姐無禮。”
李未央卻是輕輕一笑:“裴陽公子,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聽你二哥的話吧,若是你剛才向我射出了這一箭,那就不是誤傷而是尋釁報復了,到時候只怕郭家和裴家真要鬧起來,你裴家也不佔理吧。”
裴陽的面色忽青忽白,手指握得咯咯作響,但他最終看了裴徽一眼,裴徽向他輕輕搖了搖頭,那目光之中變得更加的冷厲。裴陽無法,不得不放下了弓,頹然地道:“算你狠。”
李未央笑得更加的和煦,在陽光之中,她那雙黑玉一般的眼眸閃著淡淡的光澤。她聲音很慢地道:“彼此彼此罷了。”敢於利用一個弱女子的性命為賭注,裴家人也真是夠無恥的。
裴徽目光一沉,變得無比的陰冷,他沒想到裴白這一次去攛掇祥雲郡主誣陷旭王不成,反倒丟了性命,而他更加想不到的是李未央竟然敢向他射這一箭,她這一箭絕不是報復,而只是警告。她在警告自己,要他多加小心,不要隨隨便便的就丟了性命,裴徽心頭惱怒,這一輩子,他還沒有遇到這樣的女子,竟然敢用弓箭指著他,而他弟弟裴白的死,也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他帶著自己的三個兄弟出來,可如今只剩下了兩個,他回去要如何向父親交代呢。裴帆這一次被裴皇后留在了京中,若是父親見到自己沒有能安全的帶著弟妹們回去,自己這個兄長做得又有什麼意義。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在他看來,都是李未央和旭王元烈,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這時候,旁邊的裴獻走了上來,他淡淡地道:“二哥,咱們走吧。”裴徽點了點頭,裴陽還站在原地,恨恨地看著李未央,一副想把她吃了的模樣。卻被裴獻一拉手腕,迫不得已跟著對方離去了,還不斷地回過頭來,用兇狠的眼神瞪著李未央。
元烈嗤笑一聲道:“你這箭還真是射得很準。”李未央卻很平淡,面上沒有絲毫的笑意:“不過是一點見面禮而已,很快會讓他們知道,先下手的未必會成功,有時候會變成箭豬的。”
元烈看著李未央,似笑非笑地道:“怎麼,想到如何對付他們了嗎?”李未央輕輕地一笑,目若寒星,聲音冷沉:“自然是要改變原先的計劃,只不過,還要你多方配合才好。”
元烈看向那邊被射殺的野兔,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笑意道:“好吧,咱們就唱一場大戲來給他們瞧瞧。”
當天晚上,大君特意請了皇帝來到金帳,兩人竟坐著喝酒。只是兩人的目光都是十分清醒,一邊喝酒一邊坐著說起了話來,大君看著皇帝道:“那個旭王元烈也是你的兒子吧。”
他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而皇帝卻是不動聲色,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道:“怎麼,你瞧出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