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議和條約認下,只等臥薪嚐膽之後,機會來臨,再圖收復失地。如今什麼都沒準備好,只憑軍民一腔熱血,便這般不顧一切又推翻和議,當真是遊戲一般。”
三娘笑著點頭道:“正是,看來這宋朝君臣並無長謀遠慮,更無敵我實力的認真分析,只是現在主戰派佔了上風,朝廷又變了戰和風向。這趟議和雖然屈辱,但若是議和能為大宋爭取個一兩年時光,用這段時光,勵精圖治,臥薪嚐膽,操練軍馬,號召軍民,好生備戰,或許還有與金軍一戰之力。可惜啊,如今什麼都沒準備好,就匆忙撕毀和約,號令勤王軍馬北上解圍,如此倉促出兵,定然不會有好結果。”
頓了頓三娘又道:“不過這趟宋廷要我們為先驅,看來是想驅狼吞虎,能出這個計策的也只有聞煥章這人了。”黃文炳皺眉道:“難道這聞煥章真是假意投靠,其實還是要與我等為敵不成?”
說話間,有東京兩位信使同時到來,分別送來了高俅與聞煥章的密信。三娘先看了高俅的密信,上面很簡單就是知會三娘,朝廷有意驅狼吞虎,要山東路軍馬為前驅解太原、河北之圍。信上高俅說了,只因這趟宋廷上下群情洶湧,都是主戰,耿南仲聽了聞煥章之計,方才出了這個計策。還在信上反覆請罪,說只因他此趟權柄不如從前,說話沒分量,未能阻攔此趟成議,請扈宣撫使務必小心云云。
三娘看完後將信遞給黃文炳,黃文炳看了後笑道:“看來這高太尉還是心向我們的,不但點破此乃驅狼吞虎之計,更連朝廷之中是誰獻策的都說了。”
三娘微微頷首笑道:“這高俅還是怕若我這裡敗亡了,他一年後沒有解藥,一命嗚唿。”說著又拆了聞煥章的信函看了起來。那聞煥章信上說了,只因此趟朝中對於如何處置山東路藩鎮軍馬舉棋不定,又恐勤王軍馬聚集京城生變,他聞煥章思慮良久,方才想出這個連打帶消的計策,一來可讓山東路軍馬脫困,不至於現下就同大宋軍馬鬥個你死我活,二來也可解太原、河北之圍,教宋金之戰繼續下去,山東路軍馬才好從中漁利云云。
最重要的是,聞煥章在信的末尾寫道:“餘嘗聞女君有天下之志,自古山西、河北乃天下之首,山東偏安一隅,若要問鼎天下,當在山西、河北提早佈局,此趟實乃良機,萬勿錯過,竊以為要。”
看完後,三娘將信又給了黃文炳,黃文炳一目十行看了皺眉道:“從信上看來,聞煥章這計策又是從我方大局籌劃,他這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呢?”
三娘曬然一笑道:“很簡單,他現在還在觀望,並沒有真心投靠於我,而出兵太原、河北,卻是他給我留的一道考題。他是想看看我軍到底有沒有能力在山西、河北站穩腳跟,做活這盤棋局。若是我軍能抓住這個機會,把問鼎天下的局布好,到時候那聞煥章才會真心投靠我們。”
黃文炳頷首笑道:“看來這聞煥章也是極富遠慮之人。”三娘沉吟道:“好,既然如此,我們便按原來的設想,開始佈局中原。這裡便先請我師兄林沖領三萬軍馬趕赴太原解圍,黃文炳你便輔佐我師兄同去,現在軍中的一應將佐盡皆帶去,糧草輜重我會讓水軍接濟上去。我這裡只領女營兵馬走水路,先回山東路,再點五萬軍馬隨後進軍河北。山西太原之地便交託林沖師兄與你了。”
黃文炳躬身領命道:“定然不負主公託付,定會教我軍在山西站穩腳跟,做活這個棋眼。”商議定後,三娘便命擊鼓升帳,少時諸軍將領都到了。
見諸將都到齊之後,三娘便當眾宣佈,將宋廷旨意說了。聞得宋廷又撕毀和議,與金軍開戰,命山東路軍馬去解太原、河北之圍,准許山東路軍馬戴罪立功,帳內諸將皆是冷笑不已,就連張叔夜都冷然笑道:“朝令夕改,戰和不定,國之大事,如同兒戲!”陳曦真也破口罵道:“這朝廷真是昏庸無能,既然要對金軍開戰,十幾天前就不該放完顏宗望過河,那時候要是能如我軍一般,拼死向前,完顏宗望所部十餘萬金軍豈能過河?要是殲滅了完顏宗望所部十餘萬金軍,金人便是斷了一臂。眼下金人已經過河回撤了,又要開戰,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三娘勸住諸將躁動,緩緩說道:“朝廷昏聵,方能顯出我軍大義,不必管他!既然如今有機會前去太原、河北,那我軍便前去抗金,此乃我軍大義所在!”
當下三娘便命林沖為西路軍主帥,黃文炳為軍師,陳曦真為參軍,麾下領花榮、張清、朱仝、雷橫、劉唐、李逵等大將,就眼下三萬軍馬先期開往太原去,三娘與張叔夜、孫二孃、瓊英領女營軍馬走水路先回山東路,重新點起五萬軍馬,再趕往河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