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後軍也到,天目將彭玘橫著那三尖兩刃四竅八環刀,驟著五明千里黃花馬,出陣大罵穆弘道:“反國草寇,何足為道!與吾並個輸贏!”穆弘大怒,也不答話,便與彭玘交馬。兩個戰二十餘合,呼延灼看見彭玘力怯,縱馬舞鞭,直奔穆弘。
鬥不到三合,只見扈家軍陣內,鑼鼓齊鳴,扈三孃親帥中軍人馬已到,只見三娘頭戴鳳翅金盔,身著青花甲,外罩大紅戰袍,美目流盼,天人之姿。
只看呼延灼鞭法精湛,三娘忍不住技癢,不顧公孫勝與黃文炳阻攔,舞起雙刀,縱馬徑直出陣來,嬌聲叱道:“穆大郎少歇,看我捉這廝。”扈成見自家妹子親自出陣,急忙引軍隨扈。
見得陣中出來一員女將,呼延灼暗暗吃驚,料想此女便是賊首一丈青扈三娘,沒想到此女會親自出陣鬥將。彭玘那裡見又來一員女將,只恐呼延灼吃力,當下徑直來戰扈三娘。
三娘見彭玘來戰,舞起雙刀來迎。兩個正在征塵影裡,殺氣陰中:一個使三尖八環刀,一個使日月明雙刀。兩個鬥到二十餘合,彭玘力怯,回馬便走。三娘縱馬趕上,便把雙刀掛在馬鞍鞽上,袍底下取出紅錦套索,上有二十四個金鉤,把套索望空一撒,看得親切,彭玘措手不及,背後掛住,早拖下馬來。後面扈成引軍趕上,喝教眾軍一發向前,把彭玘捉了。
呼延灼看見大怒,撇了穆弘,忿力向前來救,那裡韓韜出馬,接住穆弘廝殺。三娘見呼延灼殺將過來,便拍馬來迎敵。呼延灼恨不得一口水吞了三娘,怒目相視,兩個方一交馬,雙鞭對雙刀,兩般兵刃相交,直見火星四射,脆響不絕於耳。
兩個鬥到十合之上,呼延灼急切贏不得三娘,反倒是三娘那雙刀越來越快,勁力越來越強,呼延灼心中暗暗讚道:“這個潑婦人在我手裡鬥了許多合,越戰越強,倒恁地了得!”心忙意急,賣個破綻,放她入來,卻把雙鞭只一蓋,蓋將下來。
三娘那雙刀卻在懷裡,見呼延灼提起右手銅鞭,望頂門上打下來。卻被三娘眼明手快,早起刀只一隔,右手那口刀,望上直迎起來。卻好那一鞭打將下來,正在刀口上,“錚”地一聲響,火光迸散,呼延灼只覺手上巨力湧來,反倒將自己手臂震得痠麻。
三娘那裡格了一鞭,也暗贊呼延灼武藝精湛,雙刀並住後,口中笑道:“呼延將軍,如此好武藝,卻是可惜了,不如來我這裡做個頭領如何?”呼延灼大怒罵道:“無恥妖女,殺官劫獄,抗拒天兵,打破州縣,殺害無辜,便要將你捉上京師,千刀萬剮,方解心頭之恨,豈會降你?”
三娘也不再說,兩個又在陣前廝殺三十餘合不分勝負。三娘見呼延灼雙鞭守禦嚴密,贏不得他,轉馬便回。呼延灼縱馬趕來,欒廷玉見了,便挺槍縱馬向前,迎住廝殺。
韓韜抵敵穆弘不過,打馬而回,到了官軍陣中,韓滔便去後軍隊裡,盡起軍馬,一發向前廝殺。三娘見官軍衝將過來,便把雙刀一指,扈成等一眾頭領,引了大小軍士,掩殺過去。李應、穆弘、欒廷玉三路軍兵,分作三路夾攻攏來。呼延灼見了,急收轉本部軍馬,各敵個住。
廝殺正酣時,卻見官軍陣裡撞出一彪軍馬來,卻都是連環馬官軍。馬帶馬甲,人披鐵鎧。馬帶甲,只露得四蹄懸地;人披鎧,只露著一對眼睛。扈家軍陣上雖有甲馬,只是紅纓面具,銅鈴雉尾而已。這裡射將箭去,那裡甲都護住了。那三千連環馬軍,各有弓箭,對面射來,因此不敢近前。兩軍混戰一陣,各有勝負,三娘見連環馬厲害,急叫鳴金收軍,呼延灼也退二十餘里下寨。
三娘收軍,退回寨內,屯住軍馬,且教左右刀斧手,簇擁彭玘過來。三娘望見,教所有解其縛,欒廷玉上前,親扶入帳中,分賓而坐。
見三娘並不為難,彭玘狐疑不定只道:“被擒之人,理合就死,何故以賓禮待之?”三娘笑道:“兩軍交戰,各為其主,彭將軍軍職在身,也只是盡忠職守而已,何罪之有?”彭玘答道:“素聞扈家軍、少華山在莊主治理下,仗義行仁,扶危濟困,不想果然如此義氣!倘蒙存留微命,當以捐軀保奏,教朝廷早下招安。”
三娘微微一笑道:“朝廷招安,非我所求。我只求替天行道,世間百姓安居樂業,再無貪官汙吏、土豪劣紳禍害天下。趙官家昏庸無度,朝中奸臣當道,如此朝廷,便是招安下來,我等也是不願歸降的。明人不說暗話,我等便是要反了這昏庸的朝廷,彭將軍以為如何?”彭玘微微一驚,默然不語起來。
三娘淡淡一笑道:“彭將軍且先不必回答,便請將軍到我莊上做客,小住幾日,等戰事平息,再與將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