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體質仍是如此,同她的性子般——風風火火。
身旁冷冰冰的少年微啟了鳳眸,側首與鐵硯耳語,鐵硯起身又墊著腳尖在雲霄耳邊輕言,眾人瞬間陸續往外走,直到燁然與鐵硯穿起了蓑衣往外走,廟堂內的男子僅剩了鳳之淩師徒以及那座山神爺像,外面的人皆是背身而立,鳳之淩早已緊閉了鳳眸,他師父亦是轉身面對著山神像,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擋著山神爺……
皎兒不禁讚歎吶,轉眼的工夫“人和”了,別看鳳之淩同他父王那般模樣,但對他師父“師母”可是孝順。
但不知安柯兒醒來得知在小王爺身旁換裳得作何反應,且安柯兒雖說向來同她一樣不信神邪,可好歹是來此借地方避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褻瀆神靈”之事還是不做為好,皎兒覺得還是應當再做一層遮掩的好,否則等她醒來怕是連死的心都得起。
皎兒取出包袱裡的兩套裳褲,用其中裙幅教大的一件外裙先蓋在安柯兒身上,隔著裙子伸手給她更換裳褲,因見不著,又不太合身,好不容易才穿妥當,已累得她有些小喘,原本因暴雨驅走了暑氣,此刻一陣動彈手心又出了汗,趕緊又給自己上了藥粉。
廟堂外雨水不停擊打著萬物,身後悉悉索索了一陣後沒了聲響,女子疲累的喘息聲也漸止,但未聽她說話,紫藤仍是紋絲不動。
“羅師傅,請他們進來吧。”皎兒朝著一襲青綠長衫的背影輕聲道,這話雖看似同他道,實際屋外人豈會聽不明。
紫藤聞言這才轉過身,看了眼換過衣裳的安柯兒,隨即喚了聲雪松,眾人才又返回。
申時將盡,安柯兒換下溼裙不過半個時辰身子明顯不同於先前,外面的雨水也小了很多,數名侍衛已先行去準備馬車與馬匹,索性十幾匹馬都無損傷,只因雷電受了驚有些彆扭,畢竟不是王府自幼馴養的馬。
彩虹有劫?
因小道泥濘仍在先前七八丈外的馬車已調轉了頭,安柯兒雖說神智清了幾分,卻仍是虛軟的身子走不得路,紫藤不得不圈上她腰將她送上馬車車廂,而他身後雪松與霰雪已覺察到師父不適,左右合力將鳳之淩自廟堂接了出來,但輕功遠不如師父,足下少不得輕點了七八回,髒溼了主子那一雙錦靴及錦袍下襬,索性身上因披著先前那件稍顯陰乾的披風而不甚嚴重。
雲霄執傘送皎兒來到馬車旁,眼瞅車簾內昏昏沉沉的安柯兒拽著心上人不撒手,身旁的男子一臉無奈,顯然,此刻自己多餘了,眼前看來也只有“成全”這二人了,儘管雨路勢必稍顯緩慢,索性離館驛也不十分遠。
鐵硯原本正要卸下蓑衣上馬車,見郡主正過來停了手,當下準備上前一輛馬車,經過郡主身邊卻被攔了下來。
皎兒心道她一個安安靜靜的人都不去前面妨礙,他去作甚麼,合該待在他主子一道,若不然那車廂裡還不得徹骨冰涼。
孰料鐵硯臨上馬車,被燁然喊了去同他共乘一騎,這時皎兒已先入了馬車車廂,也只有暗自氣惱得份了。
馬車從小道回到了相對寬敞的官道,雨點在頂篷上的敲擊聲示意著車廂內的人,雨勢持續收小,逐漸風止雨歇。
臨近黃昏,儘管跟著少年閉目養神,但他冰涼的神態在進馬車時便已入目,涼意甚濃,讓人揮之不去,皎兒側身掀開窗簾欲看看外面風景以散散心中鬱郁,正值東方一道微弱的彩虹正愈發清晰,那拱形的七彩與泛著粼粼光華的綠野山林剎那間使心情舒暢起來。
自元宵以來積聚在心中的陰霾有幾多深重,連自己也不甚清楚,只道是相當疲憊,身心皆是,原來心上的遠比身上重。
這一場如山洪決堤般的暴雨,電閃雷鳴間不知不覺將積壓心底的種種疲憊、無奈與傷痛喚醒而浮上了心頭,象徵美好的彩虹適時現身攝入心中,化散了其間許多愁緒,本是極其普通的自然現象罷了,人們卻總能幻想見到了美好的希望,大自然的力量神秘莫測。
天邊的七彩漸漸消散,皎兒垂下窗簾,回首竟迎上那一雙鳳眸,化了其中冰冷,卻是一池憂鬱之色,不知能說些甚麼,相視無言。
“砰”一根碗口粗的樹枝突然墜了下來落在官道左前方,突如其來的狀況使眾人心中一駭一怔。
聽這聲是在鳳之淩那一邊,尚未細想,原本就已因雷電受過驚的馬前蹄飛起,長嘶奔踏起來,馬車隨即一陣劇烈晃動。
只見一襲青綠色長衫帶著女子一躍而出落於一旁地面,步行的侍衛忙去拽另一輛馬車韁繩,雲霄幾人一拉自身坐騎韁繩,馬蹄落下之際紛紛飛身而下朝馬車聚攏,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