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從初始約法三章前便就清楚地明白彼此皆是要強之人,能夠左右情緣的事物太多,只因不甘心錯過才會選擇嘗試,只親身體會到苦大於甜,才會死心。
當日極致的心痛,更多當是在於信任之人類似背叛的欺騙,信任付出不易,卻未得他珍惜。
今夜情緣已凋,卻終究無法抹殺初初那份心甜與冬日他給的溫暖,他並非奸惡之輩,借言恩怨情愁還他玉牌,實是彼此性情難融罷了,終是自己付出過真心去喜歡的人,看著今夜如折翼般的南宮無極,剎那的不忍使她脫口而出。
“無極……宮出了何事?”索性出口之際驚覺不該,皎兒匆匆改了口。
南宮無極面色不禁一沉,深瞳一緊,刺骨錐心,良久,騰出右掌,猿臂一伸輕輕擁她入懷。
南宮無極舉止愈發反常,讓她始料未及,不帶濃烈佔有意味的擁抱,也並非昔日鐵骨柔情時的輕擁,他只將她輕輕一帶,讓她耳畔貼上了他胸口,彼此間並無太多肢體衣物的接觸,或者,他本就是想讓她聽一聽這顆心裡的聲音,這樣的他倏然讓她想起一個人來。
“……你我此生無緣,來世可願許我?”此生若是孤身一人,若無那一夜宿醉,南宮無極今夜如何會說出此話。
一邊耳畔是他有力卻略顯紊亂的心跳聲,另一邊耳畔低沉沙啞的嗓音略微發顫,難怪他此舉使她想起了雪衣,果真是決意放手了!定是生了甚麼事,她問過,他不願說,她不想再細究南宮無極何以突然轉了性子,結局終是如此,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人,往往皆是如此,信不信是一回事,絕境之中祈望又是另一回事,狂傲如南宮無極,明明不屑去提來生,竟也會有此一言。
來世……誰知彼此來世會是何模樣的世界,誰又還記得此生許諾,有幾人能帶著一世記憶輪迴轉世,縱然記得又如何,縱然相遇又如何,迎面錯肩,相見亦不相識,茫茫人海,彼此蹉跎一生,若無今生,又何期來世!
“來世——你若改了這霸道的性子,再來尋我,未嫁於他人前尋到了就許你。”他問得幼稚,本可以如哄孩童般以同樣幼稚的回答敷衍一個“好”字,但她做不到,不願說太虛無之事。
復歸寧靜
“此言我永生不忘!”南宮無極唇角微揚無聲長嘆道,她答得滴水不漏,一如初相識,但得她此言餘願足矣。
皎兒不知如何應對,只得默不作聲,夜更深了,一陣陣夜風拂過,吹開倦意,已行了一日路,疲憊消瘦的身子略微一顫,“阿嚏”,輕輕地一個噴嚏打破了尷尬的寂靜,已近子時,南宮無極悵然心漸死。
“我送你回去。”南宮無極將她扶起,沉聲垂眸道。
再次細看,南宮無極此刻十分疲憊憔悴,皎兒婉言道:“……夜路傷身,在原平宿一夜再走吧?”
南宮無極聞言一怔,隨即無奈輕笑道:“若我留此,他人何以安眠。”
南宮無極指的是四周暗衛,他們已聚攏多時,風裡早已聞到了氣息,這二人間水火不容怕是好轉不得了。
“既如此,不必送我,早些出城投宿歇息吧——你且珍重。”
南宮無極微一傾身,四目相對,深瞳對上杏眸,用輕若唇語的嗓音道:“此生我負你,但他日誰若負你,我定不饒他!”
皎兒微怔之際,雙臂上的大掌陡然鬆開,原本並肩而坐的南宮無極已凌空而退。
“保重——”一道渾厚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在星月夜空中響起,四周的寂靜使其顯得格外清晰響亮,南宮無極的身影隱入黑夜前,皎兒身邊不乏餘音環繞。
皎兒並不明白南宮無極所道的負她之言,若是指欺瞞之事,先前卻不見他如此,重提七夕廢棄之約,儼然勢要將情緣續接,然而此語卻與他今夜的反常相砌,究竟發生了何等他不願相告之事,攏了攏他未帶走的外袍,不禁自嘲,怎又去想無意之事。
兩道熟悉的身影落到屋脊之上,正是雲霄同雪松。
“勞眾位在此等候了。”皎兒動了動身子,坐得久了有些不適,屋面上站起來一時有些不穩。
“小姐——”雲霄忙伸手相扶,握緊她手腕之際補道:“得罪了。”
“走吧。”皎兒淡笑著頷首示意已做好了準備。
回到今夜下榻的小院,院內安柯兒翹首等著她,前廳亮著燈,顯然不知往返了幾回。
“你這丫頭急死我了!”安柯兒說話之際伸手來拉她,但卻是懸在半空一陣蹙眉,自上回後她見了黑袍就極為不悅,南宮無極自不比說,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