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染了羊脂般的螭龍玉牌,意識散盡前苦嘆半聲,到底也未讓她再見一面。
南宮無極愕然大駭,抵著她後背的雙掌一開扶抱上她仰身而墜的身子,身後一道雪色如閃電般疾馳而入,一襲雪袖直襲南宮無極後背,方懷抱上她尚未多餘一瞬施救的南宮無極一時無法翻身,竟是毫無抵禦便讓身後之人將其穴道封住。
她唇邊的腥紅將她此刻慘白的面色反襯到了極致,血在雪中綻放,一剎那的停頓,未等門外眾人反應過來,雪袖捲上南宮無極懷中已然昏死過去的人,使其覆上他一襲雪衣。
直到那一抹雪光在眼前消逝,前後不過半個彈指的工夫,院中百餘人方從驚愕之中醒來。
南宮無極赤紅的深瞳低垂死死地盯著他面前榻上自她身上滑落而下的血螭龍,怵目的血螭龍猶如她對他斷棄了的情誼!
體內湧起一股強勁的氣流四處衝撞,陡然攀著背脊直湧而上直襲腦門,方躍入房來的兩道黑影但見其背對房門朝榻內猛地一傾身,“噗”地一口獻血噴灑而出,竟是硬生生衝破了穴道!
鮮紅復染了螭龍羊脂,他的血與她的相融,螭龍為證!
前塵舊恨
日落月出,半輪寂月懸空,夜風猶似低泣,一道黑影黯然獨立於這座半荒廢數十年的孤宅主院外,夜色之中,數百雙厲眸緊鎖其身,然而此等無名之輩縱是其此刻身負內傷亦未曾放在眼裡,縱然面對八人劍陣,青衣獨臂,妖顏雪衣——死又何懼!
他未動,只因午後接重兩番傷害已然使她氣極傷崩奄奄一息,此時,療傷於她刻不容緩。
自開封城一役,南宮無極心確而不言,這前塵舊恨與她又有何干!
然而其隨從亦從細枝末節隱約得知她身份,因其救過主上性命只得各自面沉而不語,南宮無極有感,但因他們多半皆是當年受害遺孤,不忍面責,本道有些時日眾人自會明白,卻不料一晃百日不曾散去一分,此行趕來之前恐她聞聽心鬱才令門中謹言。
百家自藥聖百天行隱世以來世代無心名利,雲遊鄉野濟世留魂,不問世事,當年未及而立的百焱飛救治“武林正道”之時又怎知所救之人便是日後手持刀劍不分老弱婦孺屠殺之人,真正可謂年少愚仁治其身未治其心,救此害彼。
今日無極宮人人皆有曾祖、祖輩、父輩於當年屠殺中六死一殘僅餘三,然而五十餘年來,無極宮不與盲心世人相爭,從未向各派復仇,甚至面對零散迫害退避三舍,待親手屠殺之人及其門後如此,又何況於那百焱飛,此人愚仁可恨卻罪不當誅。
不復仇只因生性不嗜殺,不願與愚昧盲心之輩冤冤相報永無休止,卻並非心中無恨、無仇,殺祖弒父、滅教毀家之仇因種種無奈只得仍共戴天,然而接納仇人之後與本門聯姻他日奉其為主卻又另當別論。
南宮無極心中噬心灼骨之痛不絕,一心欲將她護在心上,不忍見她半分不悅,到頭來竟是他將她傷得最深最沉!
他身後數丈開外,左右護法及他人自知今日釀成大禍,無一人敢再妄動,無不暗自惶恐不安,悔悟方降。
十日之前主上不許小姐入宅,兩日後本該阻而未阻,當日便生出禍事致小姐中毒眼盲多日,今日更是罔顧上令,未將小姐看護,然正因眾人心中壓抑時日見長,有冤無處洩才使得有意無意欲借小姐之口,豈料二人已情深至此,以致釀成此等大禍。
一夜光陰漫漫,月落日升,晨光將夜色中陰森詭異的廢宅換上生機,院門內卻依然無聲無息,死寂一片……
復迎日落月出,任天上半月夜益漸彎,束手無策。
院外,南宮無極與其二十餘人不眠不休不食不飲三夜,院內,若非安柯兒前後奔走送吃送喝,想必亦是與院門外同一番景緻。
女子輕緩的腳步聲傳來,一縷晨曦劃破三日煉獄般的煎熬,南宮無極一顫,急欲跨步之際始知三日三夜已然麻木,頓了一頓才行。
聞聽門內之人取下門閂,院門“吱”地一聲朝內緩動些許,探出一張熟面孔,然而其面色卻是從未見過的冷漠。
物歸原主
安柯兒冷眼將門外南宮無極上下掃視一番,他三日三夜不去,心中並非無觸,然而先不論當年太師公救治武林各派之事是否在理,但憑皎兒救其一命,而其竟在短短半月內令皎兒一再傷重傷崩,如此恩將仇報,真是不值憐憫之人。
思及此安柯兒眸中起了憤恨,冷哼道:“南宮公子真是情深意重,方過拂曉便已到此侯門!”
“醒了?”南宮無極無暇細究她言語裡的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