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今夜好生奇怪!半夜竄進房來就是為了坐一坐?
雖然某女夜視力極好,可畢竟現在還是元月上旬,天上只有月牙,就那麼點光也照不進來,看不大清對方的神情。
話說一個不生不熟的人突然在你面前,不吭聲,周圍黑乎乎的,你也看不見他神色,就這麼靜悄悄的看著你,除了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上帝、耶穌之類的神仙(如果真存在的話),但凡是個人就看不出對方來意吧。
花月皎自問看不出來,之前才見過四次的人,連算作半生都有點牽強,他身上既沒情慾的氣息,也不挑逗貧嘴,離毒發還有兩個月,至今位置都沒有開口要解藥,一不為色,二不為解藥,還能為什麼?
難道不是焦白?
這廝有孿生兄弟?
就這樣,兩人對視了一炷香的工夫,某男漸漸忍不住了,氣息隱約有些不穩,屋內曖昧更甚。
床上的人兒一驚,倒不是因為聽到了那充滿情慾的喘息而嚇到,而是這氣息分明——中了毒?
他進到屋裡,根本沒有任何血腥味,是吸入體內的!
瞬間蹦下床,正要開口詢問,那原本仍端坐的身影已微微顫抖起來,只聽某男嗓音嘶啞微弱的一聲咒罵:“臭婆娘!”話音未落一聲悶咳竟吐出一口毒血來。
周圍黑漆漆的,為何說是毒血?鮮血還是毒血,某女鼻子一聞,比眼睛看的還真!
“白痴!”皎兒低聲罵道。
這驛站因過往的都是急匆匆的官兵,為防半夜有人來打擾了其他已休息的人,房子的隔音做的比較好,一般說話並不打緊。
換句話說,如若屋外是個高手,只要屋內人輕聲說話,也並不容易察覺。
皎兒伸手扶住那顫抖的冰冷身子,右手搭上他左手脈搏,脈搏已非常紊亂,忽強忽弱。
指尖輕輕拂過他的唇角,沾了他唇上的毒血取了細聞,當下已知所中何毒。
先扶他躺下,因顧忌著外頭暗處守夜的侍衛,沒有點燈,雖說黑燈瞎火看不清楚他人臉上神色,但憑著身處位置和姿勢,以及對人體穴位的爛熟於心,迅速取了藥包便開始替他解毒。
被關心的感覺很奇妙
焦白自被扶著躺下,沒等用上三根針,便呈現半昏迷狀態去了,毒素伴著一夜的冷汗倒是把床鋪給浸出一個人形。
直到五更天,那躺著的身子漸漸回暖,呼吸也平穩了許多,某女伏在床邊打起瞌睡。
卯時過半,天剛微亮,焦白幽幽醒來,原本黑沉的臉色已開始漸漸好轉,頭還很痛,暈沉沉的,渾身無力,卻顯然體內毒素已清得八九不離十。
睜開眼來,發現身邊伏著一個人,睡著了,雖瞧不到臉,但不是她又是誰!
焦白躺著試圖動一動手指,卻不想這微微一動竟驚醒了身邊剛入睡的人,原來她的食指一直輕輕搭在他的左手脈上,力道極輕,他又因折騰一夜,尚且體虛未曾注意。
某顆心起了微妙變化……
皎兒警覺,她的睡眠向來淺,稍有動靜就醒,迅速抬頭,一雙杏眸十分警惕。
原來是他醒了。
“你長得是豬腦子?”語出驚人。
“……?”懵了。
“中了毒還使輕功也就罷了,要逃命或要尋人替自己解毒,若是因此加速毒發了,頂多怪自己技不如人、江湖經驗不足,只能說你沒本事!”
“……?”
“昨夜你為何不再多忍一炷香的工夫?”
“……?”
“直接死了多好,省的我浪費這麼珍貴的藥材。”
“……呃,妹妹……我可是為你才受傷的啊……這麼狠心……”嗓音沙啞低沉,話裡滿是委屈。明明句句都是關心的話語,為何出口總這麼狠?
等等……“關心”?他怎會想到這個詞?
從來,天下間沒有值得他關心的人,也從沒人關心過他。
“關心”是怎樣的感覺?被“關心”又是怎樣的感覺?不曾體會。
此刻心裡這種奇妙的感覺就是被人關心嚒?
嗯……似乎這感覺不錯……
焦白的神遊立刻被某女打斷:“果然有人追殺?”
焦白回神,想了想,道:“……嗯,不止一路人馬跟著,應該是四路,只是都沒有動作,應該是想等離京城遠一些再下手。”
“四路人馬?他……竟有這般搶手?”事情似乎比預想的更復雜。
屋漏偏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