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出十分溫馨的感覺,使人心平氣靜。
中秋夜宴
鳳煜輈坐北朝南,端坐正中上位,直直望著正門,此刻許是緊張,欣喜,期盼,擔憂,交雜在了一起。
他有多久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兒子?以至於這麼緊張?
上位斜後方兩側紗簾擋著東北、西北兩扇大門,簾內安排了多名樂師,隱約看得出年紀已長,各自反覆檢視著手中樂器,果然一朝紅顏碎,蕭條滿地飛,這些樂師顯然寶刀久藏,顯得有些緊張。
“皎丫頭,快過來坐。”上位的中年男人見她進來,笑著招呼她。
皎兒上前行了禮,坐在鳳煜輈右側首位,她對面是鳳之淩之位,空空蕩蕩,還沒到。
雲霄、燁然、曦晨行了禮各自落座,雲霄依舊在她右側,相對昨夜,她這一排人,只是從面西改為面東。
燁然孤零零的坐在對面五座當中,一臉無奈,目光看向屋外,直盯著天涯海閣院門,忽然眸中一片欣喜。
皎兒沿著他視線看去,院門口高掛的彩燈照在金色的少年身上,光芒何其耀眼奪目。
鳳之淩坐在他的輪椅中,正從掀起轎簾的轎子裡出來,那轎子裡面是空的,是一頂專放輪椅的轎子。
鐵硯將原本提在手裡的燈籠交給了轎伕,推著輪椅上的鳳之淩,與一旁靠過來的羅先生一同向裡來,他們身後跟著非雨等三人。
今夜羅先生不像昨夜見到之時便已端坐著,他從院門口步入,秋風微起,那左手衣袖低垂著,雖不空落,卻不似旁人自然,細看,便能發現細微的僵硬。
他,為何問起卻又否認?
鳳煜輈一時間,手心裡沁出汗來,明明心裡十分緊張,卻努力讓自己保持著親切的微笑。
鳳之淩神色淡然,一雙鳳目微微下垂,並不瞧他,行到正中,方才看向他左前方的女子,兩道視線互相碰觸,彼此微微頷首示意。
鳳煜輈卻不在意,輕聲的話語裡滿是慈愛:“淩兒來了,不必多禮,快入座。”
尾音尚未落下,那輪椅就已偏了方向。
眾人心想,世子壓根兒沒想多禮……王爺給自己找臺階也該卡好時辰吶,眾人替王爺尷尬……
鳳之淩身後幾人都欲行禮,奈何此時若敢妄動,損了小冰山面子,回頭鐵定打入“冷宮”,唯有羅先生向上位的男人微笑著頷首示意。
眾人皆落座後,鳳煜輈微笑著吩咐開席,頓時正東、正西、東南、西南四門齊開,紗簾後,絲竹之聲緩緩響起,閣樓外,一片銀色覆蓋下的仙境一覽無遺,美不勝收。
如此良辰美景,正是舉杯邀月,把酒言歡時,兩位宴會主角卻宛如單戀的男子與冷豔不為所動的女子……
鳳煜輈眼裡只剩下相距他一丈距離的鳳之淩,一雙鳳眸低垂、鼻樑高挺、緊閉的薄唇,臉頰清瘦……
這十年來他獨居淩心小築,自己只能隔岸觀望,每當淩兒看到自己,鐵定轉身回房避開。
五年前,同樣的中秋夜,藉著眾人相助,乘他睡下,他到淩心小築去看他,他剛進屋子,淩兒就醒了,之後硬生生一個月不曾理會眾人。
鳳之淩低垂鳳眸,彷彿元神出竅一般,美景當前,視若無睹。
但願人長久
十名身穿侍衛服飾的青年男子端著菜餚陸續從鳳煜輈身後的屏風後繞出。
平東王府總有一件件使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世人佳宴都用美貌女子上菜,縱是美貌,至少也是年輕女子,而鳳煜輈卻用身邊侍衛,好在也是選了身形略瘦的,這倒也符合這東院僕從甚少,女子更少的背景,不知那幾名樂師是否也是侍衛兼差。
然而頭盤美食當前,耳邊絲竹悅耳,恍若置身仙境,眾人卻都未敢妄動,只因他們的主子,那一對父子……
思緒尚只飄離一絲,卻聽燁然為協調這僵硬的氣氛,拿她開刀……
“聽聞郡主彈得一手好琴,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聞?”燁然起身對她拱手笑道。
“……”真是亂掰,他哪裡“聽聞”來的……她來赴宴,連一口茶都還沒喝,這倒好……
她自離家後,就不曾碰過琴,住在鎮南王府裡的十年,實算卻只有五年,身邊可有十三位師傅在教授她功課,能有多少時日學琴可想而知,這些日子又在外漂泊……
此時突然讓她撫琴,一沾琴便要成曲,一處不錯,還真真是看的起她……
她學過的那些個曲子哪一首能在片刻之類彈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