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美眸,依舊靜謐無比,然而細細瞧,卻能發現他微微揚起了唇角。
“你醒了,快起身洗漱吧,早膳要涼了。”皎兒心虛,幸虧他沒什麼損傷,否則……
雪娃娃身子仍是有些無力,皎兒伸出右手去扶他坐起,正要轉身,卻聽雪娃娃輕聲道:“你受傷了。”
又是陳述句……這小孩怎麼知道的?她手臂上的傷口,包紮的可薄了,從外根本瞧不出。
雪衣看著她垂下的左手手臂,沒有聞到絲毫血腥味,外表看似毫無異樣,卻顯然受了傷,否則,怎會只用一隻手來扶他?這些日子倆人日日朝夕相處,他早已記下了她的舉手投足。
“用了早膳,再與你細說。”皎兒也沒想瞞著他,只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如今他已知曉些許,那今日就講明吧。
皎兒與他說了昨夜之事,卻不見他有絲毫不悅和驚訝,他沒有怪她連累他嚒?也不把那“郡主”頭銜放在眼裡?
雪衣心下明白,她口中的女子定是紫荊的徒弟,他雖未曾見過,但她口中描述的迷香,卻是與紫荊當年的雲香萬分相似,他們是來追殺他,而非是她,是他連累了她……
“你想到去處了嚒?”
“……”
“如今在我身邊反不安全,倘若你想到去處,我請……宋大哥送你去。”
“……”心,為什麼會不舒服呢……本以為就她的資質,並無兇險,卻仍是連累了她,應該離開,卻……捨不得?
雪衣突然破天荒的被自己瞬間的想法弄慌了神,嚇了一跳——捨不得?
他的突然的立起,碰落了桌上的碗筷,碎裂聲響,一個身影迅速躥入屋內,被推開的房門外,院子裡,落下黑壓壓一片侍衛……
皎兒只覺一片黑鳥盤旋在頭頂,她知道有人藏在暗處,單憑空中氣味就知道人不會少,可沒想到不過一副碗筷,至於都竄出來嚒……他們大都在三十上下,看這身手,雖略差雪松等人,但也跟父王身邊親隨似的,在鳳之清身邊青年一代之上。
這些應該都是平東王親隨吧,都派過來了,那老爺子身邊豈非無人?
平東王也是個腹黑的主兒
雪松竄進房門便愣了,昨夜並未瞧清郡主身邊這位姑娘面容,此刻“她”剛用過早膳,未戴面紗,一張絕世容顏展現無遺……
他倒不是為美色所動,而是她竟比王府裡平東王妃的畫像還要貌美?雖然雪松也在幼時見過這位郡主的親爹江南花府的花老爺(縱是保養的再花容月貌,年紀還是在長的,如今自然是老爺級別了),單憑花老爺的樣貌,便可知鎮南王妃的容貌,但他至少不曾見過鎮南王妃真容,自幼何曾真見過賽過自家已逝王妃容貌的“女子”?
某女暗自好笑,雪娃娃說話向來十分輕,加上本就是天籟般晶瑩剔透的嗓音,顯然門外人未聽出是少年的嗓音……
門外的侍衛離得遠些,又因宋副將擋住了視線,紛紛揣摩宋副將為何不言語……
雪衣雖是不介意為了避開追殺而穿著女裝,但被個男子當做女子來欣賞到發呆,縱然這人沒有邪念,也因心境變化,心頭不免湧起年少時的那份不悅,轉身戴上了他的白紗……
雪松接收到她眼眸中的不悅,收了視線,謙聲道:“在下失禮,望姑娘莫見怪……郡主恕罪。”
身後眾人聽到他此語,又紛紛散開,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隱身去了何處……
又要恕罪……難道這平東王府的主子特喜歡降罪?她可是頭一次在一天裡聽到兩回恕罪。
“……宋副將,外面的侍衛可是王爺的親隨?”
“正是。”
“那王爺身邊——”
“王爺身邊尚有人在,郡主不必擔憂。”
廊道里傳來穩重的腳步聲,中年男人跨著大步出現在雪松身後。
“王爺”雪松行禮退立一旁。
皎兒起身行禮:“三叔。”
“皎丫頭,自家人不必多禮,快坐下說話。”鳳煜輈一臉隨和,換下了昨夜那身將服,穿著蒼色(深藍)衣袍,徑自隨意坐下,完全沒丁點兒王爺架子。
雪松見狀腹中暗歎,他何曾見過王爺如此輕鬆與人交談過……
“三叔,皎兒還請三叔莫將此事告知父王母妃。”
“……皎丫頭,只管在府裡安心養傷。”鳳煜輈避重就輕,顯然已發出了書信。
皎兒暗自撫額,這老爺子動作真快……
“三叔想必未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