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皎兒從茶坊中出來,獨自走在回客棧的路上。
街上行人多半形色匆匆,他們的家人都已做好了飯菜等候他們歸來吧。
遠處一輛比一般馬車大出許多的馬車從西城門方向緩緩駛來,三匹馬的馬車……好生眼熟……
平東王世子……那個冰娃娃?
一陣微風拂面,帶來些許熟悉的味道,定睛再一看,皎兒便樂了,那馬車前後幾名騎馬的男子,其中幾名不正是一路從京城護送鳳之清的青衣男子嚒,雖然他們已褪去了易的容,戴上了接近膚色的半面面具,身上服色、裝束也都變了,但從那身形和身上極淡的味道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似乎她忘了問他們避彈衣之事,都怪當時已意識昏沉,事後有些事竟一時想不起來了。
他們能在此地出現,鳳之清和湘兒勢必已安全回到南桐城了。
皎兒退到街邊,馬車緩緩經過身邊,那緊閉的布簾突然微微掀起一角,飄出些許梅香,一雙清冷俊美的鳳目瞟了一眼車外,又迅速放下了布簾,似乎只是看看天色。
那淡淡一瞥卻又使得皎兒心裡便泛起一陣淡淡的心痛,猶如當時那般莫名……
目送著馬車遠去,皎兒搖了搖頭,甩開這莫名的情緒,繼續往客棧走去。
事情似乎進展的相當順利,明日便可繼續北上漫步北國春日青山綠水,遊覽名山大川、通都大邑,欣賞風土民情。
開封城擦身而過(2)
二月初七,鳳之淩收到燁然發回的第二封飛鴿傳書,言籽月郡主留書離開眾人,公子尋而未果,只得繼續前行。
鳳之淩看著那展開的小卷書信,事情似乎更有趣了……
究竟是為何要離開江南不願回去,鎮南王府和花家為何在十幾年前便設下她自幼身染奇症的說辭,僅是為她獨自放逐江湖,雲遊四海,遊歷四方?定然不會如此簡單。
他日若能再見到,可要好好瞧瞧,她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
鳳之淩的性子極為冷淡,自幼甚少有他關心的事或人,這近兩個月來,竟被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子牽動了思緒,雖說只是因好奇和欣賞而產生的興趣,卻是已經很不容易,若沒達到他心中的尺度,必然絲毫不會作過多探究。
鳳之淩被太后一直留在京城,直到過了仲春望日,十六,鳳之淩向太后和皇帝請辭,太后又拉著他淚眼婆娑,叮囑了半日,方才準了,十七日鳳之淩方才離京。
二月二十七,年長又輕功最好的雲霄率先來與他匯合,向鳳之淩簡單回稟了一番。
二月二十八午時,馬車翻過梅山(這一段山脈較平坦),燁然、非雨、曦晨、子騫已在山腳相候,四人拜見鳳之淩後一同前往開封城。
路上,鳳之淩出乎意外的將燁然叫上馬車,聽他細說了一番他們幾人出京後所遇之事。鐵硯被臨時“趕”下馬車騎燁然的馬,一臉詫異和難以置信——昨日雲哥哥不是已經回稟過了嚒?
雲霄為人雖爽朗,口才卻不如燁然,平素裡燁然與他人一同外出,除了面對外人需要隱藏身份之時話語簡潔外,書信或回府當面回稟時都是燁然執筆或開口,甚至於鳳之淩的身邊除了鐵硯以外,就屬他最愛替惜字如金的主子發言。
燁然不愧為鳳之淩的“發言官”,今日大有受寵若驚之感,進入馬車後立刻唾沫星子橫飛,幸好這馬車結構特殊,隔音效果不錯,裡頭也十分寬敞,口水才不至於噴到鳳之淩身上……
鳳之淩聽燁然說了許久話,若非他輕咳一聲才讓他迅速收了尾,怕是說到今夜就寢也未必能完。
此刻,馬車駛進開封城的西城門,不分陰晴的奔波讓人有些疲憊(某冰山水土不服),鐵硯不擅騎馬,騎了兩個時辰後進入馬車時一張臉已因痠痛有些扭曲,片刻功夫,竟仰面躺在車內睡著了……
不知此刻是何時辰,鳳之淩抬手輕輕掀起布簾一角,淡淡一瞥,原來酉時已將盡。
鳳之淩放下布簾,片刻後馬車到達館驛停下之時,才突覺方才似乎有一道似曾相識的視線——是她?
方才他只輕輕一瞥瞧瞧天色,並沒有細瞧,只隱約見到那人身形矮小退在街邊,穿著一身厚袍看不出身形,臉頰較小,卻顯然是年輕男子模樣,也絲毫沒有女子的氣味……
鐵硯聽到馬車外館譯門口驛夫的熱情招呼,揉著眼睛爬起來探頭出頭去瞧了一眼,回身去請主子,卻見鳳之淩有些出神,輕聲請示道:“主子,到館譯了。”
鳳之淩回神,輕輕搖了搖頭,以她易容的功夫,人海茫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