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子把臉埋進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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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欲被一智殘兒童纏上的獨孤大人轉頭詢問另一邊的事主。
“你不要去理他們,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好不好?”
“……”
被無賴糾纏而面寒如霜的獨孤大人也不回頭,可是室內的氣溫驟然下降了好多,就連站在他們對面的朱老大一夥都開始覺得寒意透骨,只有色迷心竅的九王爺李槿混然不覺。
“咯咯……”
已經有人經受不住這刺骨的寒意而開始牙齒打顫之際,地窖口的大門仁慈地開啟了,一個五柳鬚眉的儒雅老人出現在門口。
“鈺兒,我聽說今天天龍客棧大亂,你捉了一批人回來,有沒有受傷?”
就在李槿欲哭無淚,頑強不息地與縛著自個兒的鐵鏈做鬥爭,妄想盡量與自己夢中的美人兒再靠近一點的時候,一道溫文的嗓音自階梯上的門口響起,過於耳熟的聲音讓李槿一愣。
側頭看向出現在門邊的儒雅老者,李槿只恨不得把腦袋能埋到褲襠裡去,可千萬別讓來人認出自己來。
“爹,您回來了?怎麼也不先告訴我一聲?”
見到來人忙上前去迎他下來,那個被老者稱為‘鈺兒’的獨孤大人竟是他的兒子?必恭必敬的神態少了幾分親子間應有的親呢,不過與他淡然的氣質倒是非常相符。
“咦,這位公子看起來好眼熟啊……”
那位清瘦矍鑠的老者,大唐前太子太博獨孤敦儒在兒子的攙扶下緩步走過這一干神色各異的人犯,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時不由得停下了步子。
“完了完了,快點走過去啊,我不是你認得的那個人……”
心裡暗自叫苦,李槿把頭一低再低,天底下沒有被這老師捉到更可怕的事了!
這位太博一向以博學多才、嚴謹治學而獲全朝上下的敬服,另外他不得不讓那些頑劣的皇子皇孫們敬畏的一點就是:如果偶有一點小錯,他既不會責打你也不會罵你,而是一臉義憤,慷慨激昂地與你講道理——通常這個講道理的時間可以維持三至五個時辰不等,中途也不用換氣及喝口水潤潤喉,真不明白那具瘦小的身子從哪裡來的這麼強盛的精力——通常被他念叨一頓下來,他好幾天腦袋裡都充滿著嗡嗡鳴叫不休的蒼蠅,自己頭暈耳鳴也就罷了,還會開口就是獨孤老師常說的:“子曰……”閉口就是那一句為天下蒼生感慨萬分的:“實乃吾朝之幸甚!舉國之幸甚!”讓服侍他的人也跟著頭痛。
可千萬別認出來……
抱頭瑟然發抖的主僕倆一縮再縮,只敢給獨孤敦儒一個顫抖的背影,心裡求如來拜觀音,只差沒連西方的神佛都邀請過來庇佑自己了。
“爹,您怎麼會認識這裡的人?今天才從京城回來,累了吧?”
看到父親撫須沉思,言語間有些輕咳,獨孤鈺倒是有些擔心這陰冷的地牢會讓他覺得不適,忙扶著他向外走。
“果然不愧是我喜歡上的人,一出手就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聽到腳步聲漸遠,李槿鬆了一口氣,又不由得沾沾自喜,恨不得能撲上去親吻獨孤公子的腳跟。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靖王李槿!難怪我說看這背影這般熟悉!在宮裡每次一見我你就抱頭縮在一邊!”
那背影實在太過於熟悉,打了個照面還沒認出來人的獨孤太博在即將步出大門之際恍然大悟。
“哈……”
聽到他能認出自己來的原由何在,李槿只覺得滿肚子的苦水吐都吐不出來,趕緊儘量使自己的儀容在狼狽中端整起來,乾笑道:“獨孤老師,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老臣參見靖王爺。”
忙拉了兒子一把,跪地叩拜順便把被鎖住的王爺放出來。然後重責了那一夥敢汙衊王子清譽——指責他騙錢不還的倒黴蛋後,獨孤敦儒這才把一臉鬱卒之色的九王爺扶到自己家裡的廂房,清了清嗓子,目光也開始嚴厲起來。
“咳!老師,我肚子好餓,您先讓我用了晚膳再訓吧……”
是禍逃不過,飽死鬼比餓死鬼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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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槿苦著臉——他這次私逃出宮可不是不肯讀書寫字這麼簡單,光是想著會被老師怎麼訓斥就開始頭痛了,他沒有勇氣迎接那一頓充滿了幾百個不知名的古人名言名句的精神食糧。
一定要在吃飽之前想個辦法,把自己私逃出宮這件事情安上個足以感天動地、不得不讓獨孤老師認可的理由——死盯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