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身的打算。
我不斷後退,心念著不好,又朝後面喊“他們怕火,你們趕緊想辦法啊,我撐不住了。”
等我剛退回牆角處,不知道是誰射出一道火光,火光極快的沒入其中一個陽屍的身體裡,頓時刺鼻的味道和嚎叫同時發了出來,那被射中的陽屍發了瘋一樣紅眼睛的朝我衝了過來,像是準備把我劈成一百八十瓣一樣。
我只念著不好,往右撲了過去,可我還沒等身子著地就立刻後悔了,這麼一來,這個陽屍就把我跟平陽侯夫人給隔離開來,我和她都危險。
我早顧不及摔的鼻青臉腫,一個驢打滾翻身,撈過火把就衝了過去,那陽屍果然已經開始進攻已經半休克狀態的平陽侯夫人,我不猶豫,火把使了大勁兒的戳了過去,陽屍吃痛,放了手,轉身朝我撲來。
我抬腿就跑,慌亂中把那火把胡亂揮舞,燒的那陽屍嗷嗷直叫。
我和平陽侯夫人越隔越遠,待我再回身的時候,我看見了極慘的一幕,剩下的那隻陽屍已經撲在平陽侯夫人的身上,不停的撕咬,血流一地,不知如何,那個難產的孩子也不知何時被拖了出來,帶著胎盤和臍帶青紫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小十小心……”等我回過頭,那陽屍已到我眼前,就在那麼極短的一瞬,我以為我這次又要玩完。
可陽屍一頓“噗”的一聲響,胸口爆開,我看見從他身體裡穿出來一隻木劍,木劍裹了黃紙,上面嘀嗒的往下滴著紫紅色的液體,把那紙也洇成紫紅色。
陽屍不動了,站在離我只有一尺不到的地方一動不動,渾身還冒著白煙,瞠目陰狠,我定了定,看見屍體後面的沈掬泉,又瞥見已經被帶火箭射成刺蝟一般的另一隻陽屍正在燃燒慘叫和早已血肉模糊的平陽侯夫人,以及地上一動不動的嬰兒,還有旁邊燒的正旺的火光,只覺得心一空,力松,膝蓋發軟,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我想我這輩子都再也不會遇見如此慘烈的一場地獄殤曲,紅色滿眼,充斥著,氾濫著,好似一種凌亂不堪的華美,夠華麗,夠慘烈,永生難忘。
“小十,還好你挺到我們來,還好……”我只覺得沈掬泉的話時近時遠,他扶著我的肩膀,不停晃動我的身體。
我越過他看見季寧煙正朝這邊跑過來,我看見平陽侯的臉,那麼平靜,如同一潭深水,靜的嚇人。
“怎麼不去救她?”半晌,我才說出這麼句話,梗在我喉嚨裡疼了許久。
“小十,我只能選擇救你……”季寧煙如是說,越過沈掬泉,俯身過來抱我。
我被輕而易舉的抱起,慢慢走向門口,那一地的華美,如遍地盛放的血梅,如此嬌豔,直至灼眼。
原來人的血液是如此的懸秘,讓人覺得無比驚豔,同時又讓人對它如此恐懼。
我不敢再看平陽侯夫人殘缺不全的身體,重重的闔了眼,被抱著從他們身邊經過。
大火裡的秘密
我被季寧煙一路抱著,許久都不敢睜眼,一顆心沉沉跳動,是疼,是怕,是苦,我說不清楚,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抽乾了血液一般,整個人無所依託。
“小十”季寧煙輕輕的喚我“如果下次你再走丟,我會瘋。”他喃喃道,無法抑制的發出輕微的顫抖,我靠在他的胸口,感受的清清楚楚。
好聞,這男人身上的香味永遠那麼好聞,即便是混了我那一身的血腥味我還是聞得到。
他的心似乎跳的有些快速,我眼眶痠疼, 可是我卻沒有一滴眼淚。
“季寧煙,我以為這次我死定了,那麼深刻的絕望,這輩子都忘不了。”我暗暗道,嗓子有些啞。
“死了那麼多人,我第一次看見,可我再也不想看見了,所謂的帝王之路註定血流成河,說的就是如此嗎?季寧煙,你會不會怕,怕那些血河淹了腳,怕那些屍體的慘狀在腦袋裡盤旋不去?抑或者怕有一天,自己在河邊走卻掉進河裡溺斃?你,怕不怕?”
我輕輕的問,風聲呼呼,刮過耳邊,把那些聲音帶的漸行漸遠。
季寧煙沉默,我亦不大算糾纏答案,只是一顆心刀攪一樣疼,那樣一個女子,嫁人也就為了能安穩此生,結果卻在此送了兩條人命。
女人從來不是戰爭的根本原因,也不會是戰爭的本來目的,卻是其中最先被犧牲利用的一個。
不是她不怨,可能到死她都無法怨他,也許她心甘情願被犧牲,也許是早已嚐盡了無可奈何。
而我呢 ?我來我去,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番天地呢?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