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了門,阿林在傅定禕的胸膛上半伏著。
喻舒靜看了血肉模糊的傅定禕一眼,輕輕地摸著阿林的腦袋,小聲地說,“阿林,不要讓阿哥走得不安心,你還有舒靜姐姐和小四姐姐呢,乖啊,不要讓阿哥放心不下你,我們走吧。”柏楚楚本不想進來的,她一看到傅定禕的樣子忍不住痛斷肝腸、淚如雨下,她努力地移開目光,不讓自己去看傅定禕的遺體,循著喻舒靜的手看著一動不動的阿林,忙問,“阿林是不是病情復發,暈過去了。”喻舒靜聞言,趕緊扶著她的肩膀將她半抱起來,柏楚楚捂著嘴驚叫,“她吐血了。”喻舒靜側頭一看,阿林的嘴上、頸上、襟前、袖子上,果然全是血。
喻舒靜想著叫醫生,沒等行動,突然聽到柏楚楚一聲尖叫,之間一個黑衣蒙面的男子擊暈柏楚楚,她自己也被人從背後一記重擊。
一個男子提心吊膽地站在下方,何一東眼中利光一閃,直直地射向那人,“那兩個女人被人擊昏以後,是倒在地上還是伏在床邊,或者是躺或靠在床上?”男子忙答,“倒臥在地上。”何一東“嗯”一聲,無奈嘆氣,擺擺手讓男子下去,人走後,馮伊蓮從裡間出來,“會不會是沈林自己逃走的,她恢復了記憶,應該也記起了功夫。”何一東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說,“魏長峰的行蹤一直派人監視著嗎?”
馮伊蓮會意,“你是說——”何一東淡淡點頭,“除了他和我們,誰還會對沈林感興趣,誰還會這麼密切地關注著沈林?”
某底下牢房
沈林的嗅覺先醒過來了,這裡的味道很不堪,比鄉村裡嘔了一年半載的糞坑還讓人覺得難受,所有的記憶開始復甦,愛恨交織的一幕又一幕讓人痛苦不能忍受,她說不清身體上更痛,還是精神上的痛苦更折磨人,她在心裡無力地想,她做錯了什麼事,上天讓她永遠不死?
地上又溼又冷,她閉著眼睛,用手撐著上身想坐起來,卻感覺沉重的手臂上似乎帶著什麼東西,晃了一晃,她自嘲地笑笑,竟然給她戴上手銬了。動了動腳,腳上的鏈子也“叮鈴鈴”地晃盪著。
外面約是有人聽到動靜,開門的聲響,然後有人進來了。那人在她身邊站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面無表情,“你不起身嗎?”沈林睜開眼睛,看著頭頂上的一張臉,連感嘆一聲都覺得多餘了。到了如今,在她身上,還有什麼不會發生。
對這位故人奇異的出現方式,她似乎擠不出一絲情緒了。她重又閉上眼睛,靠牆坐著,腦字裡立刻想起傅定禕來,想到險情將要發生時,他那義無反顧的一撲,她心中陡然一痛,眼睛裡熱流湧動。
她想問上天,是不是無愛無恨,不喜不嗔,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她的人生就會好過一點。
不期然記起翠玉臨死前那番似假還真的話。
不管有沒有一位世外高人跟爸爸媽媽說過,她是天煞孤星的命,她自己已經相信了,明明白白的事實讓她看到,所有跟她親近的人都免不了厄運。魏長峰的聲音又響起,“你不好好看看這個鐵籠子嗎?就在一天之前,你的一位故人剛剛離開,他在這裡住了快七個月了。機智如你,你猜猜他是誰?”
魏長峰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何一東的兵行險招確實見了效果。在這種地方醒過來,沈林的反應讓他明瞭,她的心智已經清醒了。
在沈林的眼裡,魏長峰變了很多,以前的他是不喜歡這樣故弄玄虛的,不,也許他會,只不過她一直未曾有緣得見,錯看了他。他知道,如果不是手裡握著這麼一個人,魏長峰不會無聊到僅用幾句謊言就讓她自亂陣腳。面上不為所動,沈林快速地運轉思維,猛地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他,一會兒,她歪下頭,又閉上眼睛,似乎對他的話全無興趣。
魏長峰不以為意,“有一種叫的盧的馬,額上有白色斑點,據說誰騎誰就會有厄運,奈何此馬種裡多出千里馬,多有人見其雄峻,就忍不住忘記它的惡端,一心收為己用、珍之重之,便屢有慘禍發生,為後人計,你說是不是該把這種馬捉盡殺絕,讓後人即便心動,也只能徒嘆奈何?蔡小姐,小元,這好像是我第一次這麼叫你。”似乎覺得很有意思,呵呵笑了兩聲。
聽到“小元”這個稱呼,她心裡一動,不過還是沒有理他,根據她掌握的資訊來判斷著身邊的所有事。
當時,傅太太帶著幾個下人不顧一切地衝進來,傅二嫂趁亂也溜了進來,把一疊紙扔在傅定禕身上,傅太太抓住傅定禕又打又罵,說,“早知道你這麼狼心狗肺,當初生下來就應該活活掐死你,禍害完了外人禍害自家人,如今竟然要拋家舍業,血脈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