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他點點頭，隨口道，“幸好如今是你們佔據了青島啊，不然我們這生意真還沒法做。”
八毛錢聞聽此言心中卻是一動，狀似無意地問道：“袁君，你對山東問題怎麼看？”
“山本君，我怎麼看重要嗎？”袁燕倏噴了一口青煙，似笑非笑地道，“我認為你們日本人幹了一件大蠢事，你們也不會就這麼把青島還給我們的啊。”
山本五十六猛地一低頭，誠懇地致歉道：“四姨媽三。是我唐突了。”
“山本君，不必如此。”我們的袁大師擺了擺手，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我們都是合作伙伴了，那麼有些話還是說開的好，省的貴我兩方心裡有疙瘩，妨礙了將來的合作。”
他把玩著手中的雪茄道：“不過今天我說的話就是講給山本君你這個明白人聽的，出了這個門之後，我是不會認賬的。”
八毛錢聞言一愣道：“嗯……請袁君指教。”
袁燕倏拿起茶壺給他續了一杯紅茶，還幫他倒了半罐子白糖，這才開口問道：“山本君，你覺得眼前中國情勢是好還是壞啊？”
“阿諾……貴國的情勢恐怕不是很好吧。”山本五十六還是挺實事求是的。
“確實如此。但是……”
我們的袁大師要開始說“真心話”了：“我認為從歷史角度來說，這是正常的！”
“滿清既然失國，群雄自要紛起。這樣的治亂迴圈在中國發生了好多次了。亂它個幾十年自然有明主出世，重建邦國，混一天下，再造天朝。”
“嗨，其實貴國亦是如此啊。閣下想必是感同身受，我就不多說了。”
“不過這次不一樣的是，中國周邊是列強環伺，人人都想要咬下一塊肉來，貴國也是不甘人後啊。”
看到對方又要低頭，袁燕倏立馬抬起手阻止道：“山本君，你不用道歉。這也是正常的。弱肉強食本就是這世間之常理，夫復何言？”
“所以呢，這一次我國的那些群雄面對是三千年之大變局，以往的經驗和道理都沒有什麼用了。我那位本家就是不明白世易時移，以為復辟帝制就能讓天下人俯首帖耳，真是愚不可及，自取滅亡。至於如今檯面上的其他人……恐怕還趕不上我那位本家呢。”
“而且呢，這一次要比崖山、甲申更加兇險。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面對比我們文明程度更高的敵人。要這麼繼續亂個幾十年，恐怕是國將不國，再無華夏。”
他攤開手掌舉了起來道：“山本君，一邊是群雄，一邊是列強。你覺得我們中國人應該怎麼做？”
“阿諾……”八毛錢心中隱有所悟，試探著問道，“袁君你的意思是……”
“啪！”我們的袁大師用力地把兩隻手掌拍在了一起，發出了一聲巨響。
山本五十六明白，果然這和他想的一樣合二為一。
所謂“合二為一”就是說，列強也能成為群雄的一員。
只聽這個“諸夏之人”十分嚴肅地用中文說道：“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當然啦，孔老二這句“名人名言”是有歧義的。可以理解為，有君的夷狄比不上無君的諸夏。也可以說，沒有仁義道德的有君還是夷狄，反之就算是無君也是諸夏。
他自然是採用了第二種意思。其實眼下的諸夏真的是無君，而且還被夷狄們吊打。
他指了指一身洋裝的自己道：“作為諸夏之人，我都已經斷髮左衽。哎，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們早就經歷過崖山和甲申了，這也沒有什麼。”
他再嘆了一口氣道：“作為諸夏之人，我還要跑到著萬里之外學習夷狄之理。”
他表情複雜地道：“作為諸夏之人，我現在也沒有諸夏之君可以效忠啊。”
“那麼我奉夷狄為君又有何不可呢？”
袁燕倏心中暗暗自得，幸虧老子在後世的網路上見多了帶路黨啊，能把屈膝投敵說得如此的清新脫俗。
八毛錢心裡面怎麼想不知道，不過他臉上露出了讚賞之色，欣然點頭道：“此話有理。”
“山本君，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夷狄肯不肯為諸夏之君。”
袁大師豎起了五根手指道：“放眼全球，夷狄之中，美利堅雖為當世第一工業國，不過其國民天真爛漫得可以。只想關起門過自家的好日子，最多就是在美洲稱王稱霸，別無他求。”
他彎起了小拇指，繼續說道：“英吉利依然是當世第一大帝國，可是閣下這樣的有識之士應當知道日不落已現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