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御史。居然就敢上摺子,彈劾容謙治家不嚴,縱容妹子傷害龍體,此誠不赦之罪。雖說奏摺上的內容確實是真地,又是私下遞的本章而不是在朝堂中公開奏明,但如此行為,簡直是自尋死路。按理說,容謙的妹妹打了皇帝,不管他有多大的功勞。罪名當然是逃不了的。但問題是,別說燕凜私下裡偏著容謙,就是不偏袒,燕凜也不可能承認這種事。皇帝私下裡出宮這種事,雖說耳目靈通的官員隱隱有些知曉,但誰也拿不著證據,這些臣子也就不敢無證無據地就去和皇帝追究。事情都過了,現在。難道燕凜還會承認下來,沒事幹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皇帝自己都矢口否認的事,御史硬要堅持說下去,豈不是造謠汙衊,在非議功臣之時,也辱及聖君。可惜啊,很明顯,這跪在地上的御史。還是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仍在信誓旦旦大表忠心。燕凜已是低低笑了起來:“李御史地忠心,朕自是信得過的。只不過。朕自問還年輕,記性好得很,怎麼就從來不記得曾經被什麼人揍過呢?”李御史一怔,抬起頭來,吶吶道:“皇上……”燕凜親切地問:“不知道李御史……又是聽了誰說的這樁連朕自己都不知道的犯駕大逆之事呢?”李御史張了張嘴。居然不能答話。朝中大臣都會注意皇帝的行蹤,向皇帝的近身太監侍衛示好,打聽皇帝的起居行事。這些。在任何國家,都是不可能完全禁絕的。世上沒有不透風地牆,皇帝偶爾有一些不便讓大臣知道,不便在朝廷公開的喜好習慣,天長日久之下,都是很難完全瞞過朝臣。這些不能放在臺面上的事,大家都是你知我知,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罷了。真要較真,君臣誰也下不了臺,更何況,到哪裡找證人去?重金厚賞,偷偷地從某些侍衛太監那裡挖點訊息出來不難,你讓他站出來給你的話作證試試,誰敢公開出賣皇帝。李御史僵了半日,只得低頭道:“臣只是聽市井閒言……”燕凜微微一笑:“李大人就憑著市井閒言……”他慢慢地晃晃手裡的奏摺:“就以如此尖酸措詞,欲將功臣治罪……”他笑容可掬地望著額上冒汗的李御史:“果然啊,這年頭,坐著什麼也不幹,指手劃腳雞蛋裡挑骨頭,找別人的罪名是最容易的了……”李御史臉色蒼白,叩首道:“御史可聞風言事……”“聞風可言事,由朝廷去調查!而不是聞風就不管真相,不問是非,如惡狗一般到處咬人。”燕凜神色一凜,把奏摺往桌上重重一拍:“回鄉去閉門好好讀幾年書,學學做人地道理,弄明白御史到底是幹什麼的,再想著當官的事吧。”他神色凜然如冰雪,語氣肅殺似寒刃,那李御史竟是不敢再說一字,蒼白著臉,顫抖著磕了個頭,就退出了御書房。不久,外頭就傳來撲通一聲響,之後是幾個太監慢吞吞有氣無力地喊聲。“李大人,李大人,你沒事吧!”喊得悠悠然,不見一絲關切,也沒聽見什麼急切奔走的腳步聲。史靖園不覺低笑,這宮裡皇帝身旁得用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精明通透。燕凜也覺出氣地笑笑,回首問史靖園:“靖園,你看我這樣處置如何?”史靖園微笑:“我原以為皇上一看這摺子就要暴跳如雷,立刻把那個糊塗御史抓來砍頭。”燕凜似笑非笑瞪他一眼:“你啊……不用轉著彎的提醒我了。放心,容相固然是我心中至重之人,可做事的分寸輕重,我還是不會忘地。我要真那樣肆意而為,不但負了容相教導苦心,也替他結仇豎敵了。”史靖園笑笑指指案上奏摺:“事情要不要查?”燕凜眼神微冷,看了奏摺,遲疑了一會,終於道:“罷了,難得糊塗。這一次,不過是有人推一個笨蛋出來試探風聲,我這樣也算表明態度了,他們都是聰明人,以後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史靖園點點頭,又笑道:“看起來。當初陛下封賞之時,滿朝皆無異議,只是大家都有些措手之及,且容相多年積威,一時間沒有人敢說二話,但時間一長,皇上你一直這樣……免不了有人誤解,就蠢蠢欲動了……”燕凜沉默不語。公開容謙的事之後,他固然一方面厚賞重封。但除了幾次走形式地宮宴,他私底下就再沒見過容謙。這樣地刻意迴避,是因為關於容謙在小村為青姑所救的一切資料,給了他極大的刺激。那個很長時間,臥床不起,連吃飯喝水,都要人喂的重傷之人。那個一直駐著柺杖,走幾步都要喘氣的殘疾之人。無論如何。燕凜無法把那密報上的他心中的容謙聯絡在一起。但他知道,容謙的身體確實不太好。如今,國公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下人,傳進宮裡地訊息從來就沒有斷過。容謙穿的衣服,總比旁人要多一些厚一些。容謙在晚上,多吹了一點風,青姑就要擔心,就要提醒。有時夜深時。臥房裡,偶爾會傳出幾聲,帶點壓抑的咳嗽。一遇上陰雨天氣。青姑就會憂形於色,整天陪在容謙左右。這些跡象,或許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