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診治。當地地方官員,也接到朝廷詔令,為盧夫人診病治療,可慰天下民心,可安忠良英魂與地下,切切不可輕忽。朝廷如此鄭重,地方上縣府郡各級官員,自是也不傾力四下搜尋名醫,各處集市城鎮,都貼出了重賞尋求良醫地告示。轉眼間,盧元帥遺孀病重垂危的訊息,便隨風傳遍了趙國的每一個角落。就連一個小小山村,也得到了訊息。這依山坐落的小村莊,交通閉塞,村人生活純樸簡單,少有風波。所以這一日,城中官府特意派差人來,把一張告示鄭而重之貼在小村最繁華的地方……唯一一家小酒攤外。告示前立時聚集了一幫看熱鬧的人。村子裡找不出一兩個識字的人,所以大家對著告示指手劃腳搖頭晃腦一番,其實誰也沒看明白寫的到底是什麼。等到村裡僅有一個曾考中過秀才,如今已六十多歲的老太爺被人請來時,這告示外頭已是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人擠得多了,旁邊酒攤的生意也莫名地好了不少。賣酒的王老頭跑過來,跳過去,真個忙得不亦樂乎,樂得他滿臉的笑紋越笑越歡,有誰叫他,都是樂顛顛得回應。“王大爺。”“唉喲,您來了?酒又喝完了啊?”王老頭笑得更是歡暢了,這上上下下,會叫他大爺而不是王老頭的客人,也只有這位住在山上的常客了。這人長得英俊高大,待人又親切隨和,而且出手極寬綽,可算是王老闆的最喜歡的客人了。王老頭一邊笑,一邊快手快腳接過客人遞過來的酒壺給他打酒。“是啊,下山打酒倒象是趕上熱鬧了,那麼多人圍著什麼呢?”“是官府的告示,也不知道寫著什麼,不過孫老太爺剛才進去看了,想是馬上就能……”話猶未落,聽得人群中響起了亂轟轟的喊聲。“啊,明白了明白了,孫老太爺說了,是盧夫人病重,朝廷在四下張榜求醫呢?”“哪個盧夫人啊?”“還有哪個,就是戲文裡那位忠義感天的盧元帥的夫人啊……”王老頭嘆口氣,搖搖頭,手腳不停地把酒壺灌滿:“這年頭,好人不長命啊,可憐的盧元帥,平白受冤枉死了,如今連夫人也……”眼見著酒壺滿了,他抬頭笑道:“曲先生……”
第一百零二章 引蛇出洞
他愣了下,茫然四顧。咦?人怎麼不見了?風勁節的心情焦慮無比。他和盧東籬在這處山林間隱居休養已有時日,而盧東籬的病情卻一直沒有什麼明顯好轉。他心裡煩悶焦燥,卻又不能對盧東籬發作。為了讓盧東籬對治療有信心,整天臉上還要做出一副爽朗快意,毫無芥蒂的樣子來,假裝著治療進展順利。暗中則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某個榆木腦袋的傢伙揍扁了出氣。要不是還能三天兩頭,跑山下買點酒來閒閒澆澆愁,這日子簡直都沒法過了。可是,今天去買酒,卻又聽到這個讓他愁上加愁急上加急的訊息。蘇婉貞病重?那個溫婉安靜的女子,終究不堪長久的心靈折磨而病倒了嗎?那個會對他微笑,會用信任的眼光看著他,敢於將丈夫生死交託給他的女子,終究是要等不到他將她的至親至愛之人,送還回給她嗎?他想要治好盧東籬,然後讓他們夫妻團聚,可是老天怎麼總是和他做對,甚至現在連這麼一點點時間,都不肯給他?風勁節匆匆回了山間,到了自己與盧東籬安身的茅屋,一手推開門,卻是滿室寂寂,並無半個人影。風勁節心中一涼,盧東籬眼睛不便,自己離開的時間也極短,他能去哪裡?莫非……這山間也有人經過。說起蘇婉貞病重之事,讓他聽到……風勁節深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不敢再任由自己混亂的心思繼續無止境地猜測下去。只是迅速打量四周,小草折斷地痕跡,樹枝曾被人擦過後極細微的差異,一切一切,盡收眼底,然後他飛身。循著這些微小的蹤跡,向山上掠去。穿林拂枝,直上山顛,終在山高風勁之處,見那人青衫落拓,獨坐一塊巨石之上,山風拂過之時,衣發飛舞如狂,人便愈發顯得憔悴消瘦了。寂寂山顛。高處不勝寒。那個孤獨地身影到底已經獨坐了多久。又還將再這樣寂寞孤獨地在寒風中靜坐多久。風勁節望見那人身影無恙,心神一鬆,卻又莫名一酸,忽然脫口喚出:“東籬!”…………盧東籬其實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摸索著走上山峰最高處的。那麼強勁的山風,好幾回。他都以為自己會被吹得直落萬丈懸崖。然而。他終究只是坐在石上不動。他聽得到風吹樹葉的聲響,聞得見風中草木的清香。偶爾有鳥鳴聲聲。對面山崖處,似乎還隱隱有猿啼虎嘯。這樣的情境,不是不清幽美麗地。彷彿在前生,他也曾想過,等到做完那些該做的事,便可以攜了妻兒,遁入山野,於這清山綠水間,且吟且嘯,等他那特立獨行的朋友,哪一天在這紅塵翻覆間玩得累了倦了,帶了美酒,到山林間相訪,他們可以在林間飲酒,月下笑談,慢慢地回憶所有曾經並肩的過往。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