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明明知道方輕塵不介意天下人地仇恨。方輕塵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可他依然無可抑制地難過,為著一個,也許不是人,而是妖是魔的存在而難過。“除此之外呢,你還知道什麼?”方輕塵平靜的問。語氣冷得不起一絲波瀾。可是,秦旭飛真切地知道,從沒有哪一刻,方輕塵的殺機是如此迫切,如此森然。如此不可抑制。這一次,不是玩笑,不是意氣,也無需再有任何顧忌。不管他是人,還是妖,如此可怕的秘密被人知曉。殺人滅口本就是理所當然。也許,是酒讓他地精神放鬆,心神麻痺吧,所以秦旭飛沒有驚亂,沒有焦慮,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安,他只是低聲笑:“這還不夠嗎?我還需要知道更多嗎?”“不要再查探下去,真相內情不是你可以知道。可以瞭解的。”凡人慾窺天機,終為蒼天所不容。秦旭飛已經踩在了生死線上。再過半步,便是天雷擊頂,死無全屍。方輕塵不覺得自己在意他的生死,也不覺得自己在意,那當年的舊事。這人到底猜知了多少。他甚至仍舊很清楚地感覺得到那森冷地殺機。就在自己的心中,就在自己的胸間。就在他的每一點血脈,每一次呼吸裡,他依然想著要殺了他。然而,這樣冷然警告的話,他卻還是自然而然說了出來。“我為什麼還要查探下去?你是什麼人,還是為什麼你不是人,你來自何方,你為了什麼進入人間,很重要嗎?我在意的,從來就不是這些。”秦旭飛看著方輕塵,明月在上,流水在旁,他不知是醉還是醒,他不知是幻還是真:“我想知道地,只是,我的朋友……他經歷了什麼。他付出一切,試圖得到過什麼,他痛過什麼,又失去過什麼。我要知道的,只是他的心裡,期盼的,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其它的那些閒事,與我又有什麼相干?”方輕塵冷笑,有些譏嘲,有些不屑。他居高臨下,冷冷看著坐在依樹而坐的他,冰冷地問:“我經歷過什麼,我想要什麼,你又何嘗看得懂。便是真懂了,我地事,又與你什麼相干?你能算是誰?”秦旭飛苦笑了一聲,一手扶著樹,有些搖晃地站起來。那著一身白衣,面容煞白的男子,就在他咫尺之間,他伸手,想要去碰觸去掌握,被那人很不耐地一掌拔開。他酒力衝頭,心思混亂,腳下終究不穩,晃了幾晃,幾乎跌倒,急忙棄了酒罈,扶了樹,才能勉強站穩,輕聲問:“輕塵,你不讓我查下去,可是恐我遭遇不測。”“是。”方輕塵答得坦坦蕩蕩,毫不迴避:“你要死,也該由我動手。”秦旭飛低低笑起來:“輕塵,這一次,你是認真地。”“似你這樣揭開旁人的隱密,你覺得,我有什麼理由不殺你?”方輕塵終於開始有更多的感覺了。最初心中的空白冰冷,慢慢鮮明起來,慢慢有了活氣。有了憤怒和氣惱。“你怎麼會愚蠢到這種地步!這樣的隱密,就算是知道了,你也該裝成不知道。為什麼還要當著我,如此無所顧忌地說出來?”為什麼,要把曾經地傷口挖口,為什麼,莫名其妙,要我來面對這樣地選擇,這樣的局面?為什麼,你偏偏對我地事,這麼好奇,這麼多事?為什麼?然而,秦旭飛只是慘笑了一聲:“輕塵,我只是恨,只是恨,我說得晚了,若是,若是……”他咬牙握拳,望著方輕塵的眼神裡,終於浮起了憤怒。方輕塵莫名地皺了皺眉,被揭穿的人是他不是他,什麼時候,輪到這人生氣了。“若是,若是當初,我有足夠的勇氣,若是我可以放開一切顧忌,我可以不管你我的身份,我可以大聲對你說出這些話,我可以告訴你,我可以告訴你……”秦旭飛忽覺疲憊而蒼涼,幾乎想要低頭再提一罈酒,然後一飲而盡去了。如果,當初,我可以不顧一切地對你說明白,告訴你,我知道被至親至近之人放棄背叛是什麼滋味,告訴你,你不需要一個人獨自揹負,四世的苦痛。如果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一切,卻不憐你,不恨你,不會輕視你,我只是希望,將來你若再次遭受辜負和傷害時,不要愚蠢地繼續選擇那自我傷害的絕然之法去報復……如果,我當時可以對你說,是不是,是不是你也許不會受這次劍傷?是不是,你也許不會讓你自己中毒,是不是,你也許不會如此肆意地毀掉你自己的身體?如果,我當時能夠對你坦然說明白,即使對你來說,也許我並不算多重要的人,即使,對你來說,我的憤怒忠告和痛心,也許微不足道……但只要我能對你有一絲影響,是不是,在我走之後,那些傷你至深的事情,也許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然而,我到底是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我很禮貌地同你保持著距離,我很理智地,裝成什麼也不知道。我清楚一切的局勢,一切的輕重,卻獨獨還是忘記了你。和他們一樣……我最終,選擇的仍舊不是你。輕塵,我知道將這一切說出來,有多麼瘋狂而不顧後果,然而,我只是恨,我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