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飛聽得只覺好笑,這些日子他忙得半刻也停不下來。基本上也沒什麼空閒去操心方輕塵的事。不過對於這個攢足了勁要對付方輕塵,結果卻什麼也做不了的下屬,他還是比較同情理解的。聽了自家議政王這樣漫不經心地一聲笑語,祁士傑更覺心頭不甘:“王爺,正是因為他什麼也沒有做,才更加讓人不安。他這樣地人,即來了京,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他不管做什麼,我們都能去應對,偏偏他什麼也不做……”他這裡做與不做。繞了半天,秦旭飛聽得只是笑。當初分別之時,柳恆就同他說過,祁士傑才智武功都是上等,經驗也不比旁人少,只是到底年輕。以往又不曾受過太多挫折,略覺浮燥些。要想獨當一面。尚需磨礪,煩請他多。他倒是很喜歡祁士傑這樣的少年銳氣。年青人或者不夠穩重,不過這又有什麼不好。挫折固然可以令人成長,但是弄成象他自己這樣,還不到三十。心境卻蒼老如暮年之人。實在也沒什麼意思。“士傑,你且放寬心吧,便是方輕塵有心算計我。現在百廢待興,諸事未穩,也不是他動手的時機。再說了,他又何必動手……”秦旭飛笑指案上的如山文牘:“他只要繼續當他的甩手掌櫃,不到十年,沒準兒我就累得英年早……”剩下那話被祁士傑怒目一瞪,只得吞回去了。算起來,這些年,自己在手下面前的威風真是越來越弱。對比下方輕塵,總是被手下人當成神一樣來拜,英姿勃發,真是羨慕啊。嘆氣。祁士傑卻咬咬牙:“我最看不得的就是這個,這是楚人的國家,楚人的百姓,憑什麼方輕塵他拿著國家俸祿袖手旁觀,王爺你卻要勞累至此?”秦旭飛更是微笑不已。其實祁士傑性情不夠平和沉穩,適合作助手,卻實在不適宜獨掌情報。柳恆安排他執掌情報,其實是不懷好意……咳。他們手上只有軍隊,把這些長年在軍伍中的壯年男子派出去探聽情報,怎麼比得上楚人那種如水銀洩地般地情報滲透。便是身邊一個捧茶的侍女,沒準都會是楚人安排的耳目。既然如此,倒不如放開心懷,索性由著祁士傑去做,讓他栽幾個跟頭,受些磨礪,順便叫楚人把這薄弱的情報網看在眼裡,暗中也覺放心,釋了楚人之疑也好。他倒是喜歡祁士傑在他身旁,有這樣銳氣熱誠的人,說話或許不夠智慧,但確實是充滿真誠,聽了總可以讓他疲憊不堪的心略微覺得輕鬆一些。自然,他拿祁士傑當開心果這件事,是萬萬不可讓祁士傑知道地,否則他非炸了不可。“士傑,照你這樣說,若是方輕塵跳起來,處處與我為難,凡事同我爭權,事情倒好辦了?”秦旭飛笑吟吟一句話,說得祁士傑面色微紅。“王爺,不覺得方輕塵的行止過於反常嗎?”祁士傑加重語氣:“從來反常即為妖。”秦旭飛笑道:“方輕塵此人地行止又豈能以常態來推定。我看,他是吃定了我不敢耽誤朝政,所以樂得輕鬆。而且最近太上皇的病勢不得好轉,他也許是心中氣悶,所以乾脆連面子上也懶得維持了而已。”“說到太上皇……”祁士傑蹙眉道:“方輕塵行事的確不可思議。據說,初見太上皇時,他摒退左右,把太上皇點昏,且撕光了太上皇的衣服,這……這……這也太……?”秦旭飛瞪了他一眼:“你想到哪裡去了?他知道太上皇身上有不少舊傷。總是要親自檢查一下才能安心而已。沒有親眼確認過太上皇身上的傷全是很久以前地舊傷,他怎麼能確定我們這些秦人確實沒有薄待他。對於太上皇,方輕塵地確是非常在意,非常重視的。”“重視?”看著祁士傑不解的神情,秦旭飛無奈搖頭。人無完人啊。察言觀色,體貼人心這些,他是不指望這位文武雙全,六藝皆通,可是這方面地心眼粗疏如漁網的傢伙理解的。“你是不是覺得他自己不去探望太上皇,也不讓別人去探望,太涼薄了些?其實那些都是他的體貼。”秦旭飛輕輕一嘆:“方輕塵是不願意有人目睹那人的瘋顛之狀而已。至於說那人的起居身體,又何需他親自去探問,不是還有個趙忘塵嗎?”這段日子,方輕塵是再不去後宮見楚若鴻了,趙忘塵卻是三天兩天往那邊跑。哪怕被方輕塵操練得再累再苦,他每天也一定抽空進宮。進了宮,他也不是旁觀,而是和李得意等太監一樣溫柔的語聲,善意的笑容來哄楚若鴻,一點點試圖接近他。每天回府之後,他則會鉅細無遺地向方輕塵詳述楚若鴻的狀況。方輕塵從來不曾主動叫他說過,卻也不主動讓他停,只是自顧自喝自己的酒。兼或隨便又給趙忘塵佈置一堆壓死人的作業。這兩個人之間的糾纏,還有趙忘塵的私心,外人如何知曉。自然是覺得方輕塵礙著臉面不好主動問,而趙忘塵這個細心徒弟是在替師父操心。秦旭飛笑道:“把方侯府的人手都撤了吧,以方輕塵的精明,咱們的人哪裡瞞得過他的眼睛,只是懶得同你計較罷了。他若真想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