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
“九幽,你呢?”
“我殺了人,除了當土匪,哪兒也去不去。而且,跟著老大,吃香的喝辣的,有什麼好拒絕的理由!!”
幽洛輕笑:“九幽倒是坦率,不過跟著我也可能挨刀捱揍,隨時可能一命嗚呼。”
“那也是我的命!我沒有好怕的!”
其餘人也隨之應和,決定跟著幽洛,好活歹活至少能混口肉吃,他們看著眼前矮小的男人,都覺得跟著他不會吃虧,於是點頭如蒜。
“白玉,我回來要看到賬本,希望外頭那片廢墟不再是碎片,晚上帶著兄弟們去城裡好好享受一番,再買幾身好衣服,我還有事情要去辦。”
“老大,你要去哪裡?”趙四走到幽洛的身邊,撥弄著地上的火堆。
“這些金磚如果不去換掉,放在我們這裡也就是幾塊破轉,倒是可以考慮當做建房的磚頭。”
“老大要去哪裡換?”
“去南詔吧,言朽,你跟我一起去。”
為什麼去南詔國呢,一個是南詔與大唐此時的關係處於和戰期間,表面上一派祥和,暗地裡卻風起雲湧。
金磚轉移到南詔國是最好不過的,即使是大唐的人追著蹤跡找到了南詔也不會殃及無辜。
幽洛叫弟兄們將兩大箱子抬上了馬車,自己和言朽坐在前頭:“言朽,你會趕車吧?”
言朽點了點頭,幽洛轉首朝趙四等人作了揖:“四兒,九幽,白玉,各位兄弟,山寨就暫時靠你們了。白玉,好吃好喝,別苛待了自己和兄弟們,我們走了!”
風雪早已經停了,夜涼如冰,刺骨的風席捲著孤寂的人心,冷風颳過幽洛的臉頰,拂起那幾縷凌亂的青絲。
言朽一臉冷淡的駕著馬車,冷若如霜的完美側臉稜角分明,卻是單薄得不像話,幽洛看著他清絕的輪廓,忍不住問道:“言朽,當土匪以前你是做什麼的?”
幽洛一句無心之問,卻讓言朽單薄的身子一僵,握住韁繩的手突然一個停頓,馬車重重的顛了一下,重心一個不穩,倒在了言朽的懷中。
言朽眉頭輕蹙,卻不是因為幽洛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重要部位,而是他問的那個問題,他以前是做什麼的?
言朽很想將那些不堪回首的回憶隨著時間埋葬在歲月之中,那些痛徹心扉的屈辱卻像是一個惡魔一樣,如影隨形,甩不開忘不掉,只好一遍一遍讓它在每一個黑暗的深夜之中一遍一遍的在腦海放映一遍,漸漸的那種痛楚開始融入骨血,帶著嗜骨透心的恨意。
掩去眼眸之中的寒光,儘量平復那些不堪的回憶,言朽淡淡的對幽洛說了句:“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小買賣。”
幽洛聽出了言朽語氣之中明顯的拒絕回答之意,便也閉口不再過問,探尋他人**本就是不文明的行為,幽洛覺得自己是個風度翩翩儒雅斯文的知識分子,所以,也不再過問。
一路上,言朽都沉默不語,只是盡責的駕著馬車,幽洛覺得這寒風刺骨的痛,選擇連夜出城就是個錯誤,隨意將脖子上的破圍巾圍在臉上,只剩下一雙黑亮的眸子。
黑夜之中,月亮灑下華光,鋪灑在光禿禿的叢林,偷偷注視著人類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淡淡的月色下,幽洛遮住了那卑劣的絡腮鬍,漂亮的眸子像是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辰,長卷的睫毛薄如蠶翼,俏皮的在風中微微顫動。
人說紗帽之下罩嬋娟,三千青絲攝心魄,而此刻的李幽洛,怕是一條布巾遮野容,風情萬種惑人心。
第四十五章 月色如霜心如麻
馬車不斷的顛簸,月色正濃,黑色的樹影橫斜,悠長的夾道兩旁高大的枯木枝被寒風掃過,發出娑婆的聲響,灰色的烏鴉立在枝頭,時不時用那沙啞的嗓音長嘯,在這陰森詭異的叢林中像是來自於地獄的奪命催魂鈴。
嘆年華一逝,人鬼兩分明,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醒,冰涼的暗夜,老樹昏鴉無處安身長寂寥,誰信逝者亦可追,笑煞多少人人?
幽洛的眼神有些渙散,心不在焉的看著一路的枯樹昏鴉,思緒回到了那個夢幻的長安,那口寂寞的枯井旁葬著那個絕烈的女子,那麼柔弱的一個女子,曾經擁有天真無邪的一雙眼睛,永遠淺藏著柔柔的秋水。
她將愛情隱藏在泛黃的紙箋,用生命寫下來世勿等,幽洛在心底暗暗的鞭策自己一定要強大起來,秦城必須為明日香陪葬。
月光偷偷的打量著這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生死愛恨,歲月的年輪寫下經年的滄桑,緣分再誠懇都抵不過紅塵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