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當時的情況不須要用到致命武器。”
“他們兩個身上都帶著刀子。”
“我並不知道,就算知道,他們也沒有威脅法官或我;他們甚至沒有上樓。如果情況發展到讓我認為我們的性命有危險,我自然會開槍。”她停頓一下。“對了,謝謝你沒有把我受保鑣訓練的事寫進報告裡。”
“那與竊案無關。 報告也不是我寫的;那不是我的案子。”
“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報告是公開的紀錄,電視記者會立刻注意到她的保鑣身分。但記者在訪問時沒有問到那類的問題;她和法官當然也沒有主動提起。女性總管已經夠引人注目了,讓人知道她身兼保鑣不僅會使她失去優勢,還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
“你的語音,”他說,銳利的目光繼續盯著她。“警察背景?”
他說起話來總是這樣下句不接上句嗎?但她很清楚他的意思。警察說的是特殊語言,有特定的措辭用語,就像軍人一樣。在軍人家庭長大的她仍然把其他人視為平民;跟平民相處時,她會自動把措辭調整得比較口語化。但與寇警探在一起,她又自動恢復軍人語體。
她搖頭。“軍人。”
“你以前是軍人?”
“不。家父退伍,兩個哥哥現役。如果我說出脫靶或滿靶那類的話,我是從他們身上學來的。”
“軍種?”
“老爸海軍陸戰隊,諾亞海軍陸戰隊,丹寧陸軍。”
他點個頭。“我曾經身為陸軍。”
不是“在陸軍服過役”,而是“身為陸軍”。措辭上的微小差異代表的卻是態度上的迥然不同。有些人從軍是為了教育機會,服役期滿就退役。會說“身為陸軍”的人,是那種報效國家的職業軍人。但寇警探太年輕,不可能是在服完二十年終身役後進入警校,然後在警界爬升到警探。
“多久?”
“八年。”
她一邊思索,一邊更換靶紙。八年。他為什麼離開軍職?她知道他不是被踢出來的,否則他不可能進入山溪鎮警局服務。他是不是像她父親一樣受了傷而難以繼續?她瞥向他強健的身體。不,她懷疑是那個原因。
她沒有多問,唯恐交淺言深;何況,她也不確定她想要加深兩人的交情。 別自欺欺人了,她當然想進一步認識他,想知道在那張撲克臉和那對警察眼後面有沒有一絲一毫的幽默。但話說回來,她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除了令人垂涎的身體外,他的某種特質引起她強烈的反應。來電也罷、荷爾蒙作祟也罷,她只知道他可以影響她,使她明知不可為而為地與他交往,妨礙到她的工作和計劃。
也許不去追他是傻瓜,也許性情乖戾的他是她可以愛的男人。她該堅持她的“計劃”,還是該去追猛男?
抉擇,抉擇。
她暗自苦笑。她在這裡心中煎熬,他說不定對她毫無興趣。他說不定結了婚,孩子都有五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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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自尋煩惱了,她勸自己。如果他單身,又對她有興趣,等他採取行動時,她再來決定怎麼做。
打定主意以後,她戴上護耳套。他也戴上護耳套。她左手持槍,右手握住左腕,從容不迫地射完彈匣裡的子彈。她習慣了挑剔的觀眾,例如她的父親和哥哥,所以寇警探在場並不令她困擾。
他脫下護耳套,看著自動送回裝置把標靶滑向他們。“你這次用的是左手。”
天啊!他真是觀察入微。“我至少花一半的時間練習左手開槍。”
“為什麼?”
“因為我認真看待我的工作。在危機中,我必須在右手受傷時,仍然能夠保護僱主。”
他等標靶回到他們面前,然後取下靶紙端詳。她的左手槍法幾乎和右手一樣準。“你為一個你不認為真的會實現的恐嚇努力訓練。”
她聳聳肩。“我不是受僱來倚靠機率,我是受僱來準備就緒。就這樣。”
“喂,醫生!”
他的視線轉向一整排的射擊者,舉起一隻手打招呼。“我想我的朋友要走了。”
“醫生?”那個綽號令她吃驚。
“說來話長。”他似乎無意解釋。“席小姐。”他點頭告別,在她回答前走開。
他的朋友是一個高大健壯的傢伙,身穿牛仔褲和圓領衫,頭戴棒球帽。他把一疊靶紙拿給寇警探看,大失所望地搖著頭。寇警探檢查手槍,熟練地重新裝彈,然後走向射擊線,夾上一張新的靶紙。
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