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宿命(1 / 2)

夜笙簫在秦嶼城城牆上看著屬於巴發木的這偌大的一片土地,心中也不知是憂還是喜,總之複雜至極,憂的是這裡的百姓在巴發木手底下受了那麼多苦,他們卻一直都不知道,喜的是巴發木很快就要被革職,到時候這片土地就會完完全全成為北陵的,陛下一定會彌補這些百姓這麼多年來受過的苦,可是那些受過的傷害真的可以彌補嗎?

他在邊關生活多年,見過了太多的人死去,一將功成萬骨枯,百姓給他的評價他不敢收,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那些犧牲掉計程車兵才是他們應該歌頌的。

從很小的時候,爺爺就跟他說他們這些人是沒有選擇的機會的,一生為民一生為主,戰場上殺敵人,朝堂上忠明主,百姓的家就是他們的家,所以在邊關待了這麼多年,沒有半點怨念,他覺得自己生來就應該待在戰場上,家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住所,可是回到夜府之後,看到妹妹骨瘦如柴地躺在床上,他一直以來信奉的信條瞬間被撕得粉碎。

如果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好的話,他還怎麼保護國家?國家國家,到底是先有國還是先有家?李炎對夜家出手的時候,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做出舉動,不然對不起妹妹這麼多年受過的苦,後來得知妹妹的計劃之後,他將這麼多年一直守護著的國家放在了一邊,那時候他在想,李炎並不是一個明主,他愚昧無知,想要拉攏人才,卻不敢相信他們,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竟然為了自己的利益要犧牲他們夜家,想他們夜家為西崖國付出了多少?西崖國不就是靠著夜家軍才堅持下去的?

在那一刻,他懷疑了,爺爺跟自己說的話到底是不是對的,可是爺爺已經為西崖國拼了這麼多年,他說的話應該是沒錯的,那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呢?是世道變了還是人變了?他不明白。

後來妹妹說有一個更加英明的君主會來接管西崖國,這個君主絕對會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那是真的有本事的,他相信妹妹,所以支援她,在她還沒說這個人是誰時就支援她,後來凌墨軒出現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妹妹說的是北陵國,想想北陵國,那才是真的國泰民安,所以他心裡還是認同妹妹的。

等到北陵統一的時候,他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他覺得爺爺應該會受到不小的打擊,可是爺爺沒有,原來爺爺心裡比他清楚,李炎不是一個好君主,可是這麼多年來的忠心護主,他不會輕舉妄動,所以爺爺也是默許妹妹的舉動的,爺爺一看就知道了他心裡在想什麼,他永遠不會忘記爺爺對他說的那番話——

“蕭兒,是不是覺得爺爺以前跟你說過的話都變成了屁話?還記得我以前說過什麼嗎?我們的任務就是在戰場上殺敵人,在朝堂上忠明主,其實這句話是矛盾的,既然可以在朝堂上忠明主了,那為什麼還要去戰場上殺敵人?我們夜家拼了這麼多年,終究是因為沒有跟一個好君主,可那時候我們沒得選,李炎雖然疑心病過重,但是對百姓也不錯,從來不會對別國發起戰爭,每一次西崖國都是被動對抗那些敵國來計程車兵,對於夜家來說,上戰場就是使命,現在我們既然可以在朝堂上忠明主,為什麼不呢?”

“只要我們在朝堂上,那就說明百姓是安全的,邊關沒有敵人進犯,這不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嗎?我們不是生來就是要待在邊關殺敵的,我們也有家,也有家人,既然李炎破壞了我們的家,那我們還客氣什麼?我們效忠的終究是百姓,而不是君王……”

聽到那番話的那一刻,他心裡所有陰霾都解開了,他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入睡了,可是他這麼多年就是在外打仗,如果就這麼當一個普通人怎麼甘心?再說了,他們是為了百姓,百姓都沒有真正的幸福,他怎麼可以懈怠?所以他又當回了將軍。

原本以為北陵已經夠和平了,如今站在這城牆上,才知道國家永遠不可能和平,即使表面上和平,暗地裡洶湧著的野心還是讓國家不得安寧。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對巴發木不留情面,原本只是想要將他們的計劃暴露出來,然後將人交給陛下,現在他的想法改變了,怎麼可以就這麼便宜了他?他還是第一個將野心暴露出來的,不殺雞儆猴一下,這種事情在北陵還會有,源源不斷,陛下手段是有,但是都不會拿到明面上,他要做的,就是讓暗地裡蠢蠢欲動的人都將那份心思收回去,背叛國家是罪過,背叛一個有明君的國家更是不可饒恕!

鷹梨兒或許不明白他的做法,覺得他的做法太過張揚,可是她不明白他的內心,他覺得沒必要把這麼深沉的東西說給她聽,她只要無憂無慮單純幸福著就好,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由他來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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