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擅於下毒。
——善於琴瑟者往往也擅於調絃。
能畫者常亦能書。
她為獨孤解毒。
但如果沒有另一個人的協助,恐怕何文田亦束手無策:杜小月。
杜小月善於辨毒。
任何毒性,她一看就能辨別。
她一看,就說:“他中的是‘五里霧’,非三天不能解,過五日就轉成劇毒,
攻心必亡。”
她很快就辨別出毒質。
何文田馬上動手解毒。
她也可謂是施展了渾身解數。
她用了“七日鮮”解除了“五里霧”之毒。
“七日鮮”本來只是一種平常的香花,但一遇上“五里霧”,如同大象遇著了
老鼠,蝗蛇遇上了硫磺,給克住了。
終於,獨孤怕夜給解了毒。
從此,他也對疑神峰念念不忘。
忘不了著了迷|藥之恥。
也忘卻不了在猛鬼廟前之一劫。
毒居然解了,他彷彿還常有些神智不清的時候:他經常仰首望向山上,喃喃自
語,咬牙切齒,彷彿,上面有個宿敵正在候著他,有個仇人已跟他相約……
聽完了孫綺夢、張切切和習玫紅的轉述,大家對疑神峰上的怪事,猛鬼廟內的
傳說,已瞭然在胸。
羅白乃於是乾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道:“情形大家想必已十分了解了,是
不?看來,那一座山,那一幢廟,只要大家不去惹它,它也不會隨隨便便下山來攪
擾我們的……是不是呀?”
陳日月眨眨大眼,道:“是呀,是呀。”
羅白乃也眨眨眼睛:“那便是了,所謂河水不犯井水,井水也不該犯河水呀!
有道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又何必惹它嘛,對不對?”
陳日月和白可兒都一齊大聲應和:“對呀,對呀!”
羅白乃見有人支援,更加意興風發,暢所欲言了:“常言道:君子不與小人鬥。
我們是人,更不屑與鬼相鬥——要鬥,這裡已經是鬧鬼了,而且鬧得很兇哩,又何
必上山送人人鬼口去,對嗎?對吧?”
這回是陳日月,白可兒,何梵三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道:“對呀,是呀!”
羅白乃於是下了結論:“我看嘛,我們既要保護傷者,就該留在這裡;若要抓
拿犯人,更應留在這兒;如果要抓鬼,也不妨好整以暇,省得上山入地獄白送死—
—你們說對不對?”
何梵扯了扯葉告的衣據,這回連葉告跟何梵,白可兒,陳日月都一齊高喊:
“對極了,你說的對極了!”
他們倒是齊心。
一致對外:一一不上山。
一一不入廟!
“不。”無情道,“我們有我們的陽關道。”
一刀三劍憧頓時都很失望。
羅白乃還待分辯,無情截然道:“看來,猛鬼廟裡隱藏的秘密,正是吳鐵翼和
他一干手下,在逃亡時依然要到此地的主因。客棧裡的神秘事件,倏忽敵人,只怕
其源頭都來自峰上,不搗破其大本營,守在這兒只有捱打的份兒;何況,當年究竟
在猛鬼坑裡發生過什麼事,以及血流成河的命案,我們都得要趁此查個一清二楚,
上山才是我們查案的陽關道,我們不能老守著這兒的獨木橋。”
羅白乃倒透了一口涼氣。
只聶青堅定地道:“我跟無情兄一道上山。”
無情道:“你的傷……”
聶青道:“不礙事了。我的血天生有鬼的毒質,它咬我,我中了毒,只要不死,
過得一段時間,我倒吸它的毒性,反而增長了我的功力。”
說著,悶哼一聲,青筋滿臉到處亂竄,看來,雖則他能化毒為功,但代價依然
頗大,痛苦可沒少受。
綺夢問:“那麼,大捕頭打算跟誰上山?”
“還是一樣。”無情道,“老魚。小余受創,不得不留在這兒,所以要是習姑
娘高興,一再要求上山,也可以代他們上去再冒奇險;我行動有些不便,須得可兒、
日月一道上去。如果聶兄執意要走這一趟,我也不好相違。羅少俠也跟我一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