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一眼就鎖定了陳浮生,伸出手跟這位陳家家主使勁握了握。
陳浮生客客氣氣,沒駁他面子,沒必要,身份到了他們這種高度,無論涵養心性抑或是城府都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一些在外人看來很丟面子的細節絕對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無視的地步,陳浮生叫保姆又搬來一張椅子,放在自己身邊,眯著眼睛,看了一眼身後恭敬垂首站立的赫連子敬還有另外一個沉默不語容貌平凡的年輕人,語氣不冷不熱,笑道稀客,還沒吃飯吧,趁著人多,一起熱鬧下如何?
赫連凌光也不客氣,坐到陳浮生身邊,面對一系列臉色平淡的陳家大BOSS依舊面不改色,掃了酒瓶一眼,笑道陳先生都開口了,那我這個將行就木的老頭子也就厚著臉皮蹭幾杯酒喝,軍區茅臺,這東西可是有段時間沒嚐到了。
陳浮生眯著眼睛笑,整桌人除了赫連凌光,恐怕就屬他笑的最為開心,陳富貴安靜給妻子夾菜,他對楚雲芝這位家境貧寒卻符合他胃口的女人一直愛護有加,兩人從沒吵過架紅過臉,一直都和和睦睦,很美滿的模範家庭,陳慶之面無表情,皇甫微羽低頭吃菜,姿勢優雅,張三千眼神玩味,相比之下,陳家的小公主陳安無疑是最沒有心機的一位,小手狠狠抓著筷子,咬牙切齒,從赫連家的人進門就沒給過好臉色。
赫連凌光拿起酒杯將杯中物一飲而盡,揚起頭,一臉陶醉,很明顯的酒蟲姿態,陳浮生不動聲色,輕聲道赫連老爺子如果喜歡,一會可以多拿幾瓶回去,大老遠來一趟,總不能讓你空手而回,陳家算不得什麼名門望族,但一點待客禮儀還是懂得。
赫連凌光哈哈一笑,看似沒半點心機道不敢,今天上門本來就是道歉來了,哪還能拿你們東西,沒給你們被禮已經過意不去了,在從這裡拿東西回去,不符合規矩。
多坦誠的老頭啊。
陳浮生挑了挑眉毛,語調也不自覺的降低了幾個溫度,淡然道道歉?怎麼說?
這次不用赫連凌光開口,赫連子敬已經主動從爺爺身後走出來,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臉歉意道陳叔叔,因為我的原因,跟貴公子鬧了一些小誤會,最後竟然發展到這種程度,這是我事先沒有預料到的,好在現在損失不大,小侄現在特來道歉,希望陳叔叔能不計前嫌,以後在很多方面,我想兩家還是有許多合作的機會的,小侄先乾為敬,陳叔叔你隨意。
仰脖,瀟灑痛快,赫連子敬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一臉誠意的看著陳浮生,帶著些許期待,姿態擺的恰到好處。
只不過陳浮生卻沒動,眯著眼,笑容不變跟赫連子敬對視,不驕不躁,沒半點驕傲意味,只是靜靜看著,眼神中一片平淡。
赫連子敬笑容緩緩僵硬,他再怎麼強悍也抵擋不住跟陳家家主對視時的那種無形壓力,能撐到現在還沒敗下陣來,極為難得了。
“我是商人。”陳浮生緩緩開口:“但也是個父親,兒子受了委屈,我自然沒理由去幫外人說話,子敬,不是陳叔叔不幫你,解鈴還需繫鈴人,你和陳平的誤會,還是需要你們自己來解決才是,這杯酒你敬錯人嘍。”
陳安狠狠對付這盤子裡一塊獅子頭,惡狠狠低估了一句虛偽。
張三千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小妹的腦袋。
赫連凌光笑容僵了一下,眼神中陰曆的寒芒一閃而逝,隨即恢復正常,他終於明白陳家這條瘋狗為什麼會對自己客客氣氣了,他在給兒子鋪路,老子姿態越和善,兒子的反彈勢必會更加兇猛。赫連凌光眉毛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卻忍住,回過頭,看了孫子一眼。
赫連子敬臉色抽搐了下,點點頭,又重新倒了一杯酒。
眾目睽睽之下,京城受萬人矚目的大少,走向那個起先沒被他看在眼裡的對手。
“陳少,這杯酒,我敬你,以前的恩怨,希望大家可以一筆勾銷。”赫連子敬來到陳平那一桌前,眼神直視陳平,刻意忽略曾將相守如今卻被自己定義為殘花敗柳的嶽沉魚,語調沉重。
嶽沉魚臉色蒼白,直愣愣看著這個期待了無數次卻果斷將自己拋棄的男人,心中一片冰冷。
殘忍麼?
現實就是這樣的。
陳平穩穩坐著,沒半點起身的意思,笑容平和看著赫連子敬,戲虐道我還以為這次你也要先乾為敬的。
赫連子敬臉色不變,酒杯平舉,本來應該是一副很尷尬的場面,卻硬是被他扭轉成從容相對的局面。
陳平手中的筷子輕輕旋轉成一個微妙的弧度,微微一彈,兩隻筷子頓時脫手而出,打在酒瓶上面,還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