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從杯內濺出幾滴落在他手背上,“我是你父親,我不管,誰管你!”
“過去呢,我小時候,你怎麼不管我,我媽懷我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是我父親?”李政一的話如芒刺般,焦急中夾雜著憤怒。
“你,”李赫氣得臉色蒼白,好一會,他才穩定下情緒,“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你的地位,這可都是我給你的,你的一舉一動都和公司利益息息相關。”
李政一唇畔卻拂過若有若無的笑,“當初你拋棄我媽,娶豪門女的時候,怎麼沒有這些門第之見?”
李赫頂不願意別人提起那段不堪的往事,尤其這些話從兒子口中說出來,簡直如晴天霹靂,“這,這不一樣,反正,你決不準娶她,不然她是什麼下場,你應該知道!”
李政一面不改色,他冷冷地說:“我當然知道,她的下場也就是我的下場,你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如果不同意我和楊帆,那你就等著重蹈覆轍吧,看你晚年公司有誰去繼承!”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像三尺青鋒,飄逸間給了李赫一刀。
李赫氣得手直顫抖,他萬萬沒想到李政一居然來這麼一招釜底抽薪,他小兒子景哲已過世,李政一是他唯一的血脈了,可他竟為了個胖女人,居然要以死相逼!
李赫靜默了會,方喘過氣,“如果不是因為你,景哲也不會走,他當初下葬的時候,你不是說過,會替他好好呆在李家嗎?”
“我答應的自然會做到,否則我早離開公司了,可是這次,我要自己做主!”
他們父子的關係本就不合,李政一對李赫的拋棄耿耿於懷,李赫雖算不上喜歡這個兒子,可怎奈血緣剪不斷。
李赫氣到了極點,他完全說不出話了,只得不耐煩的衝李政一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出去,“你們的事情,你看著辦吧。”
葉梅見李政一興奮的跑了出去,一直躲在門外的她,忍不住進來嬌嗔道:“李叔叔,您怎麼能妥協呢?”
李赫痛疼欲裂,氣得彷彿肋骨都要斷了,“不答應他怎麼辦,他都抵死威脅了!”
李政一激動的跑出去,準備告訴楊帆這個天大的好訊息,可沒走兩步,卻在園內遇見了韓文出,“終於找到你了,你怎麼才回來!”韓文出急得滿額汗水淋漓。
“怎麼了?”李政一的語氣仍是歡喜。
“楊帆要去墮胎,師月是攔也攔不住!”
李政一隻聽見啪一聲,心瞬間碎成了無數片,只剩下痛入骨髓的慘烈。
楊帆捏著薄紙坐在長椅上等待,師月握著她冰冷的手,“胖姐,你再想想吧。”楊帆覺得醫院的長廊,就像一條黑蛇,吞吐著冰涼的寒意,只等一剎間將她吞噬。
可她不能為了一個孩子,就傷害到自己的父母,養育之恩,她怎能忘記。
也許,她本就不該進入政一的生活,現在這一刀,不過是回到原點。
“胖姐,你聽我說,我當初也考慮過要墮胎,我想不過是塊肉,沒了倒能和張昱撇清關係。可是你知道嗎,醫生說孩子雖小,但他也是個生命,他有知覺的。墮胎的時候,醫生要把孩子肢解,把他的身體碾爛,一塊塊從母體取出來,他也很痛苦的,就算掙扎卻要被撕碎!這和殺人沒兩樣,而且是你的親生骨肉,你忍心嗎?”
楊帆聽師月講得心驚膽戰,她終於稍微有了些猶豫不定,可這時護士走到楊帆面前,冷冷的問了句,“你是13號嗎?”楊帆點了點頭,“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手術嗎?”護士的聲音沒有溫度,只為了確保患者精神狀況正常。
楊帆遲疑了下,可她在這一刻想到了父親粗糙的雙手,他們辛苦了一輩子,自己不僅不能盡孝道,若還要連累父母,真是該天誅地滅。
“嗯,墮胎手術。”她決絕的跟著護士進了手術室,就像是即將赴死的烈士。
手術室是冰冷的,楊帆躺在堅硬的手術床上一動不動,醫生將她的雙腿掰開,架在略高的鐵架上,楊帆一直覺得手術器械很恐怖,冰冷的鐵器沾滿了血跡,和生命的哀嚎。
原先她有顆牙齒壞了,在陳渺路的陪同下去補牙,裝著麻醉藥的針尖紮在她的牙齦上,之後牙醫手中尖銳冰涼的器械逐漸進入她的口腔,護士按著她的頭部,醫生用力將壞牙搖晃著使勁拔了出來,牙根很長,就像一棵樹似的。那時她覺得自己有種無可救藥的絕望,多虧陳渺路及時握住她的手,才給了她溫暖。
因而,楊帆常認為,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齒,還有愛情。缺了牙的地方,一啄一飲都會感覺到錐心的痛,就像情感,伴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