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開啟,一個年約三十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手中還捧著一幅畫。
“想必你就是李先生了吧!”她瞧了那幅被仔細包裝過的畫一眼,在發現這樣是沒法看到內容後,便將注意力放回男人身上,“久仰大名。”
李先生是她在美國的秘書的遠親,也是楊堯修的經紀人。
“羅小姐您好。”李先生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就這麼跑來,實在是因為時間緊迫,而我又急著拿東西給你。”
“不要緊,反正我都在家。”她忍不住又好奇的看了他手中的畫一眼。“這是你要給我的東西嗎?”
她讓過身,方便他將畫搬進她家。
“對,這是楊先生的意思。”李先生小心的將那幅畫擱在客廳中,“這是半年前他在日本開畫展時,最引人注目的一幅畫,不少收藏家花高價想收藏,但楊先生堅持這是非賣品。”
“所以……他現在是要你把這幅畫送我嗎?”過去她雖然很關心堯修的一舉一動,可卻從末仔細注意看過他的畫。
因為那是她不懂的世界,總覺得就算看了,也不過是提醒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遙遠。
她承認她是隻鴕鳥。
“是的,楊先生要我務必親自拿來給你。”
“我知道了。”她感激的道:“也謝謝你這兩年來對堯修的關照。”
“不,是我該謝謝羅小姐才對,是你安排機會讓我跟楊先生見面,我才得以見識到他的才華以及那些出色作品。
羅如芳但笑不語。
李先生確實是她替堯修牽的線,但她並不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有幫上什麼忙,畢竟也是因為他本身有實力,李先生才會想跟他合作。
這點她並沒打算讓讓堯修知道的,可照這情形看來,堯修多半是曉得了。
“羅小姐,那麼我還有事,恐怕得先走了。”
“好,謝謝你跑這一趟。”她送他出了門。
“對了,那幅畫的名稱叫做‘呼吸’。”臨走前,李先生忽然道。
目送他搭電梯離去後,她回過身,也不急著關門,匆匆自電視櫃中取了把剪刀,小心拆開包裹著畫作的外殼。
他想送她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畫呢?她很好奇。
好不容易拆開包裝,羅如芳愣愣瞧著那幅畫,屏住了呼吸。
畫裡,是個沉睡的女人。
那女人似乎是赤裸著的,涼被下的嬌軀未著寸縷,涼被遮住的部分不多,她胸前的大半肌膚裸露,睡顏很安詳,陽光柔和的灑在她身上,製造出光亮和陰影。
她呆呆的瞧著,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看到那女人胸前因呼吸而產生的平穩起伏,像個活生生的人——
“呼吸。”羅如芳低喃著,隨即想起這幅畫的名稱。
雖然對於藝術一竅不通,但再怎麼外行,她也看得出這幅畫的價值。
她不清楚他是怎麼辦到的,也許是那些光線,用色、竟讓人產生畫中女人在呼吸的錯覺。
其實,畫中女人的臉蛋很平凡,身材也沒有什麼過人之處,都是她天天見到、再熟悉不過的,但儘管主角平凡,這幅畫看起來卻好美、教人移不開目光。
“太厲害了……”她不禁以手指撫過女人的身體,覺得不可思議。
明明就只是個普通女人的睡姿,可那氣氛太祥和,畫面中彷彿充滿濃烈的情感。
直到溫熱的淚珠自頰上滑落,羅如芳才驚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她慌張的想找面紙拭淚,卻在轉身見到門口所站立的男人後,再度呆住。
“還喜歡這幅畫嗎,芳芳?”他瞧著她的眼神好溫柔。
她沒說話,只是在呆愣幾秒後,便撲進他懷裡,在那溫暖的胸膛中放聲哭泣。
楊堯修笑著擁住她,喜歡她表現出來的在乎。
過去的她總是顧慮太多,寧可默默承受也不願困擾他,卻沒問過他是不是真的被“困擾”過,其實他們早就該得到幸福的,只是在愛情裡,他太過遲鈍,而她又太沒自信,所以他們才會付出如此龐大的代價。
“芳芳,對我而言,你的存在就像呼吸一樣自然卻又不可或缺。”這才是“呼吸”的真正含意。
“這幅畫……是那兩年之間畫的吧?”她啞聲問著。
從這幅畫裡,能名輕易看出他對她的深情。
李先生說“呼吸”曾在半年多前的日本畫展中展出,因此,他作畫的時間一定是在更早之前,也就是還誤會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