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在廚房裡喊著:“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也不打個電話。”
“嗯,單位開會來著。”說完就一頭扎進臥室裡去了。我倒在床上,用杯子蒙著頭嚎啕大哭起來。用嚎啕這個詞並不合適,因為我只是在用嚎啕的表情,嚎啕時候配合的眼淚量,嚎啕需要的肌肉力量,但是卻沒有嚎啕的聲音。
各種感覺從四面八方的襲來,悲傷、懊惱、自責、委屈、心如刀絞般的疼痛,卻只能用眼淚的方式傾瀉出來。
“洗洗手,趕緊吃飯了!”老媽又在客廳裡朝我大喊了。
“我不餓,你們先吃把!”努力用著平靜的語氣喊了回去。
“真說不了你這丫頭,要麼一鍋一鍋的吃飯,要不就說不餓,今天有減肥呢?這不是心情好了?”我心情好不了,從來沒有這麼壞過。主任嘴裡說的,對於我來說也不是什麼壞結果的話,在我心裡其實就是個最壞的結果。沒有比想到這個結果在痛苦的了。我一直很努力很認真很在意的事情,想不到在一瞬間隨著一次莽撞的決定就要變成如此這般了。有很多很多的不甘心,卻不知道要跟誰述說。
忍不住給祁函打了電話。
“喂。”祁函愉悅的聲音傳了過來。
“祁函,你在哪呢?”尾音裡帶了很多忍不住的顫音。
“在天倫王朝,有個學術會,你怎麼了?”祁函愉悅的聲音漸漸的平淡掉了,我知道他能聽出我聲音裡的悲傷。“又出什麼事情了?”
“你會議結束了,來找我吧,行嗎?”
“好。”
也許我的這個電話也讓祁函帶著很多忐忑情緒,晚上九點的時候,他又再次出現在我們家門口了,祁函一來,我就慌慌張張拉著他低著頭走了出去。身後傳了的依然是老媽的抱怨聲:“嘿,這小兩口怎麼那麼多密碼啊?”
祁函的表情裡充滿可擔心,他看著我的樣子,像是在想我究竟會說些什麼?
“你眼睛都哭腫了,你到底怎麼了?你想要跟我說什麼啊?”
祁函的問題剛一出來,我就又哭了。
忍不住靠上去抱著了他的腰,“祁函,我出事了。”眼淚全部都滴在了他的襯衫上。
“你出什麼事了?”祁函的聲音裡充滿可緊張。
“三個月錢,有個病人晚上來看急症,她輸卵管沒破,我給她做左側結紮了,她現在告我了。怎麼辦啊?”
我的話說完,祁函停了兩秒鐘,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低頭看著我:“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跟我說什麼呢?”祁函像是受了過度驚嚇一樣,一直在做著深呼吸,似乎腦子並沒有在意我跟他說的事情。
我還是滿眼淚水的看著他:“什麼嚇死了?我問你我該怎麼辦呢?”
祁函像是從驚恐中緩過神來,他開始皺著眉頭看著我:“什麼意思?她沒破你給她結紮了?沒告訴她可以保守?是因為這個嗎?”
我看著祁函點了點頭。
祁函從鬆口氣的狀態又變成嘆氣了:“我就知道會出這種事情。還非得是現在這會數,醫院是什麼意思?不會影響咱們行程把?沒說讓你留下來等待質詢或者法院傳喚?”
我看著祁函搖了搖頭。
“哦,那就好。”祁函的表情突然變的很柔和:“露露,你老說你有經驗有經驗的,你這麼個有經驗法啊?在美國,要是這種事情被起訴了,馬上就會被醫師協會傳詢,可能取消醫師資格的。”
祁函的這句話,像是又在我傷口上撒了把鹽,疼的我想滿地打滾。
“他們也說有可能取消我醫師資格了。”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我終於完全的嚎啕出來。
祁函被我崩潰的狀態嚇了一跳,馬上靠過來抱了抱我:“好了,別哭了,取消就取消唄,反正都是要辭職的。”
我生氣的把他推開:“那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啊?露露,你也別怪我說你,我早就跟你說要辭職的,你偏不停我的,你要是早辭了職一直跟著我,能出這事嗎?我說了你幹醫生老是讓我提心吊膽覺的不踏實,你還老不服氣,現在怎麼樣?長教訓了吧?”
“祁函,我心裡難受!你非要這麼說我嗎?你不能安慰我兩句嗎?”
祁函看著我好像真的有點生氣了,上來抱著我說:“好了,好了,我好好安慰你啊,明天你就跟他們去說你不幹了,你去跟他們說我們家有祁博士呢,我才不稀罕你們呢,怎麼樣?覺的好點了嗎?”祁函的這句話說完,我終於沉默了。
“好了,露露,別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