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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義方看著她細瘦的身形,從大團的沙發上脫離開來,細的像是一轉身力道大了都會被折斷……她也毫不在乎自己樣子粗魯且無禮,把剩下的巧克力都喝光才抬袖子擦擦嘴角,把皮夾子抽過來,在牛仔褲上抹了抹,裝到口袋裡。
“跟彭因坦的關係,你應該再考慮下。不然你將來會受傷害。這會讓你境況更糟糕。”鞏義方說。
索鎖回了下身,盯著鞏義方的眼睛,說:“如果你以為我拿了這張卡,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告訴你,這輩子你都不再有這種資格。我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人,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鞏義方。”
“我是很清楚。不然今天我不會來找你。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也不希望因坦受到傷害。註定沒有好結果的事,不要浪費時間去做。”鞏義方冷靜地說。
索鎖往回走了兩步,重回桌邊。
她眸子冷森森的,盯著鞏義方是一瞬不瞬。
然後,她出其不意地俯身雙手撐在桌案中間,與鞏義方的視線持平。
“所以你犧牲我。”索鎖能看到鞏義方鏡片中自己的影子,但她因此也就看不到鞏義方眸子裡的神情。她也根本不想看。“當然,兩害相權取其輕……即便是在最不利的境地,你仍然會做出最有利於你的選擇。”
“你說的沒錯。”鞏義方說。
索鎖嘴角一牽。
“你不怕我把你做的事都告訴你未婚妻?”索鎖問。
鞏義方輕聲答道:“不怕。”
索鎖仍然盯著他,說:“你仗著她愛你……像你這麼自私冷血的怪物,我怎麼會愛了你那麼多年呢?”
“我剛才說的,你考慮考慮。”鞏義方說。
他彷彿對索鎖說的話無動於衷,隔著鏡片看著索鎖近在咫尺的臉——因為睡眠不足而蒼白的臉,窗外的陽光投射在她臉上,她眉黑髮烏……整齊的密密匝匝的眉,讓她的倔強展·露無·遺。
索鎖忽然笑了笑。
她一言不發地直起身來,走了。
鞏義方好一會兒動都不動。
索鎖像一個幻影,飄忽而來,又飄忽而去。
她離去前那一笑,明亮的讓人眼前只剩下了一團光……但那笑是什麼意思?
突然間一聲脆響,鞏義方回神。
第十一章 不一樣的煙火(四)
在低迴悠揚的音樂聲中,這一聲脆響非常刺耳,但他也沒有動。這跟他不產生半點關係。即便隨之而來的細細碎碎如滾珠落盤之聲讓四周的聲音混雜起來。
他低了低頭,淺淺的灰色外套上,細細的深灰色花紋整整齊齊地交錯著,像是誰用筆打的工筆畫稿上,那極細密的髮絲……他伸手撣了撣衣袖。
侍應生過來解釋道:“對不起,先生。我們同事剛剛不小心打碎了咖啡罐。打擾您了。”
鞏義方點了點頭。
“您需要續杯嗎?您的咖啡已經冷了。”侍應生細心,輕聲問道妲。
“謝謝。不必了。”鞏義方覺得自己該走了。今天他有挺重要的幾個日程,但是他還是坐在這裡。
面前的兩隻一模一樣的杯子,那隻空的,內沿有一圈兒淺淺的巧克力色……小鎖還是不喜歡用任何的化妝品,基本的潤唇膏都不用。所以一點點痕跡都不會留下來窀。
但是她身上有淡淡的煙氣。
在咖啡館濃郁的咖啡香裡,他敏感地捕捉到了這一點。他遇到過她幾次,這一次終於可以確定自己不是產生了錯覺。
鞏義方從錢夾子裡抽出兩張鈔票放在桌上,快步離開咖啡館。
這家眼科醫院規模不大但是聲譽極佳,環境也好,開放式的庭院像是公園。他穿過毛茸茸的草坪時,甚至像是走在深冬校園裡……他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走到草坪中央,他站下來,回頭望了望——被上百年的法國梧桐遮蔽了大半邊的小白樓,紅色的窗框十分漂亮。
但是他沒有看到什麼人……
索鎖站在窗角,透過大樹枝葉望著並不完整的那個身影。頎長,挺拔。在大片的淺黃綠色的背景下,他淺灰色的身影顯得單薄許多。並不像剛剛坐在她面前的時候,整個人看上去,既冷,且重,在沉重中……他只站了一會兒,就快步穿過了草坪。
他上了車,很快就離開了。
索鎖手抄在口袋裡,這時候才覺得手心火辣辣的疼。
“索小姐,有電話找您。”護士站裡有位護士看到她,忙招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