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海面上平靜地蕩著的船。
“很多人都覺得我的錢來的容易。”他輕聲說。
他最討厭別人提到他父親或者母親,提到他是誰誰誰的什麼人。好像不管他做到什麼樣的高度都是理所當然,但只要有一點錯處,會被無限放大……
“你自己知道不是就可以了,”索鎖低聲道,“該懂的都會懂。不懂的你也沒有必要費力氣去證明什麼。”
彭因坦回了下頭,看著索鎖。
她半邊臉埋在圍巾裡,頭低著,腳尖在地上一踮一踮的……她大概並沒有發現他在看她了。
“你父親是什麼人我不清楚。我就覺得這沒什麼重要的。你也不要看不開……因為就算看不開,你也改變不了父子關係。與其費力證明你不是靠關係成功的,不如把你自己的事情做的更好。那個……那個什麼獎,還有什麼什麼獎,不會因為你父親才頒發給你的吧?”
索鎖終於抬起頭來,看著彭因坦的背影。
他的背真直,這讓他顯得比平時還要高一點。
真是個倔強的人啊……她竟然有點想笑。不過這個時候彭因坦心情應該很差很差,她就不火上澆油了。
“你還記得那個獎啊?”彭因坦轉回身,似笑非笑地看著索鎖問。
“記得啊。某人拿了獎,狗肚子裡存不住二兩香油,趕緊四處顯擺。都顯擺到我這不相干的人這兒了,我還是捧場地記得一下吧。”索鎖也似笑非笑地回答。
彭因坦靜靜地望著索鎖,輕輕的海浪推到岸邊,韻律優美。
索鎖走過來,胳膊肘碰了碰彭因坦,說:“算啦。”
“什麼算啦?”彭因坦歪著頭問。
“跟你爸慪氣,算啦。今天你這麼生氣,多半不是因為陳潤涵說了什麼,而是你自己心裡有魔障。”索鎖轉了轉身子,活動著她疼的像被人用刀劈開幾瓣的背。“其實你心裡明白,你自己今天的成績,可以問心無愧地跟人說一聲你是靠自己。可是不知道你受過什麼刺激,這麼大個忍了,還非要跟你爸慪氣,所以人家說你的時候扯上他,你就不開心……”
“索鎖。”彭因坦垂下手來,把索鎖的手從口袋裡拉了出來,攥在手中。
他的手有點涼,索鎖的手很暖和。
索鎖要抽手,“我看你又皮癢了吧。”
海上不知道是那艘遊艇裡,悠揚的音樂忽遠忽近。
彭因坦拉著索鎖的手,走在碼頭上。
他也不說話,就拉著索鎖走。
索鎖輕輕嘆了口氣。
她挺累的,現在真需要一個地方倒頭就睡……那地方最好是她的床墊。她可以一覺睡到天光光……可是她看著彭因坦,覺得這小子竟然比她還要累。音樂聲越來越響,似乎就從旁邊的船艙裡傳出來,近在咫尺。明明是非常優美的曲子,索鎖聽的卻像搖籃曲……
彭因坦站下來,低聲問:“可不可以請你跳支舞?”
索鎖左右轉轉臉,問:“在這兒?”
啊,這音樂聲好像是專門為他們演奏的,還有海浪,那是天然的樂手。
“跳完這支舞,我就回家哦?”索鎖說。
彭因坦笑笑,她點點頭。
索鎖的舞跳的馬馬虎虎。不過她總有一個原則,不管怎樣,跟上對方的舞步就好了……尤其像華爾茲這樣華麗的舞步,她記是怎麼著也記不住的。但彭因坦的舞跳的好,而且他大概馬上就知道她其實並不擅長此道,他的舞步就緩了下來。
船上的音樂聲已經停了,索鎖以為彭因坦也就可以停下舞步了,不想他好像意猶未盡,並不想停。只是舞步越來越緩慢,最後,他就輕輕擁抱了她。
索鎖沒動。
好久,彭因坦才說:“現在還想回家嘛?”
索鎖說:“嗯。我不在外面過夜。”
“走吧。”彭因坦抬手給索鎖整理了下帽子。
索鎖的手縮了下,還是被彭因坦抓住。
一起往回走,索鎖才發現他們倆剛剛不知不覺已經走的很遠了……索鎖是很著急回家睡覺的,彭因坦卻拖拖拉拉。
索鎖幾次想甩開他快走,都被他賴皮地拖住。
好容易上了車,彭因坦又開的慢,等到了家門口,已經快十二點鐘。
索鎖沒好氣地說:“以後也不准你到我工作的地方來撒野。更不用你接我下班……再這麼鬧下去,我沒臉見同事,更沒臉見康一山的。”
她說著要下車,彭因坦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