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按鍵關窗。幸虧索鎖縮手快,要不然準給夾到手。
“你夠可以的呀。”索鎖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彭因坦愛乾淨,車裡收拾的總是跟被清洗過的作案現場似的。
彭因坦當然看到隨著她的拍打動作,有光線的地方都看得到些微灰塵。不過眼下車裡被這泥猴子弄髒了倒是最微不足道的,要緊的是快點兒離開這魚龍混雜之地。在混亂無序的都爭著要離開這裡的車流中,他還得尋找著足夠的空間。車走走停停,尤其看著四周圍的車都只顧往外走根本不講秩序,彭因坦臉色越來越難看。
索鎖看他這樣,就偶爾提醒一句小心車子不要蹭到,反倒沒有什麼火氣了。
彭因坦原來說是有話要講,上了車就一言不發。
索鎖也不主動問他。知道彭因坦想說的話是忍不住的。她沒有力氣主動和他吵嘴。這一晚上她經歷的事情,消耗掉的體力倒頭去睡個一週都補不回來呢,哪兒還架得住找事兒……
“真該報警把你們一鍋端了。”彭因坦看索鎖聽到這句話都懶得跟他爭,越想越生氣。
“你現在報警還來得及。請你來的嘛?”索鎖懶懶地問他一句,“要不是……”
她頓住。
“要不是怕我被那些人修理,你才不跟我走,是吧?”彭因坦問。
索鎖不響。
“你倒是還知道關心我死活。”彭因坦譏刺地說。
“我不是關心你。我是怕你連累我。你是不是缺心眼兒?看到這些都不知道害怕。”索鎖終於說。
不過說完了這句話,她好像有點兒洩氣。
被撞的腿部外側火辣辣的疼。前陣子練車摔到過,今天是舊傷之上又添新傷,真雪上加霜……明天還得上班呀,怎麼站的下來那一下午加一晚上。
她現在迫切需要睡一覺。
“最近都不要上班了。”彭因坦說。
“彭因坦,剛才我就想問你一句,什麼時候我的事兒輪到你做主了呀?”索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轉了轉脖子,目光所及之處,沒有發現礦泉水……她有點兒失望。那水還是很好喝的……彭因坦伸手抽了瓶水給她,已經開啟過了。她接了,沒動。
“湊合一下好麼。你看看你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彭因坦說。
索鎖想想也是,自己現在這張臉恐怕是沒法兒看。
她實在是口渴的很,嘴巴里也不舒服。好像在沙漠裡跋涉了一天,簡直要被渴死了……她仰了下脖子,水瓶擰開往嘴巴里倒水。
前面路堵上了,彭因坦停了車,轉頭看到她開了車窗,漱過口之後,把水吐在車外。他眉頭皺了皺,忍著要抓她頭髮的衝動——她那溼漉漉的劉海黏在額頭上,被汗水弄溼了的棉線帽子,沾了一條一條的灰……她吐了水,照樣把水往嘴巴里倒。
她細細的脖子隨著吞嚥清水的動作顯得不堪重負……有清水濺出來,她抬手腕子擦了擦下巴。還是沒擦淨,臉上的灰被她這麼一抹,更五顏六色起來。轉眼看到他在看著她,粗聲粗氣地問:“看什麼呀?開車。”
彭因坦壓著脾氣,在導航儀中輸入目的地。索鎖看到他輸入的是醫院,馬上就說不用去。
“我就摔了兩下,沒什麼事兒。”
彭因坦冷冷地說:“你閉嘴好麼?你要是出了毛病,我找誰給我做飯去?”
索鎖沉默片刻,說:“哦,這倒是個挺大的問題。”
彭因坦不說話。車子行進的慢,不久也上了國道。
<;“你甭拿這套來嚇唬我。我膽兒不比別人大,但是至少不比你小。我沒開玩笑,你要再敢參加這種比賽讓我知道了,我準有辦法把這些人一鍋端了。不信你就試試。”彭因坦說完,踩油門加速。
索鎖也不想說話了。她摔那一下摔的的確不輕。但是應該沒有傷到骨頭,不然早就動不了了。她是有點頭暈,也許是輕微腦震盪,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過不久會好的。但看彭因坦的樣子,她反抗其實也沒有什麼用。她索性在車裡坐著,心想最近跟醫院真有緣分……上次好像是她送彭因坦去醫院拍片子,這回輪到他送她。
彭因坦被導航一路帶到了q大醫院。他已經來過兩回了,熟門熟路。掛了急診帶索鎖去檢查,醫生初步檢查之後說沒有什麼大問題,拍個片子檢查下……彭因坦沒等醫生說完,就問醫生她這樣要不做個腦部ct吧?
索鎖在一旁立即說:“不要,太貴了。聽醫生的,你不要瞎出主意。”
彭因坦差點兒就爆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