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鎖從菜館被查封,這幾天情緒持續走低。連賬戶裡進了錢都不能讓她高興一點兒。不能接活兒了,她就暫時不用早起去海貨市場上貨,就窩在家裡除了給姥姥和她自己做一日三餐,還得等著彭因坦招呼。
彭因坦雖然沒盡情使喚她,還幸災樂禍地說這下好,她只能專職給他做廚師了。
這話她想起來鼻子就要氣歪了的。
可是又沒人訴苦……姥姥那裡暫時是不行的。
只要不是鬧翻天的大事,姥姥一般是不過問她的事情的。這回看她沒精神,倒是有點擔心她。姥姥不是很懂外面的事情,建議她去問問懂得的人,正經辦個執照需要什麼手續,那就辦好了,也好正式開業。
索鎖不願意跟姥姥說,要是辦了執照正式開業,不用說那些繁瑣的手續什麼時候能全弄利索,她算算要交的稅也交的她肉疼……話是沒錯,她知道交稅是公民的義務,什麼人一出生不能避免的兩件事情就是死亡和納稅,可是她真肉疼。
她情緒不好,姥姥就摸摸她的頭。
索鎖每次被姥姥摸頭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就像只小狗……可是狗跟狗的命也不一樣。她是隻得去四處覓食、哪怕是垃圾桶也不會放過的小狗。
她還打過電話給八代木先生,可惜他人還在日本。指望著去他那裡打份短工度過難關,也是不行的了……
“那你來我這裡打工,我幹啥?”吳建國聽索鎖說完菜館的事,問道。
索鎖坐在他鋪子上唯一的一把能坐人的躺椅上,他坐在一張缺了一大塊隨時會崩倒在地的小馬紮上。
索鎖也不是跟他訴苦。這陣子的倒黴事她是撿重要的提還一語帶過。
“你這鋪子好好進貨發貨賣貨,那你營業額不知道要翻幾番。懶的你,賺夠了喝酒打牌找女人的錢就關門歇業,你是連棺材本都不攢啊?”索鎖皺著眉。
大禹跟她說過老吳這陣兒的荒唐事兒之後,她來了就說自己最近缺錢。
老吳雖然荒唐的時候多,做朋友是真仗義。聽了就擺手說等她有錢再給。索鎖看他這樣倒是又覺得自己騙他有點兒不太對……不過好在她也不是想要坑他的錢。
“攢什麼攢,到時候兩眼一閉,我就捐獻遺體。我還賺個為祖國的醫學事業做出貢獻了呢。”老吳說著,給索鎖遞煙。
索鎖感冒後遺症都沒完全消失,喉嚨還是疼,就說不要了。
老吳吹的天花亂墜,好像為祖國的醫療事業做出偉大貢獻的他已經名揚四海,“說不定到時候我都能上什麼‘感動中國’,至少‘感動q市’一把,你信不信?”
“嗯,到時候人家醫學院學生可以看看,什麼酒精肝、黑肺、粥樣動脈……齊全的很呀,哪兒去找這樣的標本?人老師可不得高興的蹦起來。”她說。
老吳點了煙,嘿嘿一笑,說:“也是。”
索鎖也懶得再罵他。
人嘛,各有各的活法,旁人看著乾著急也沒辦法。幫忙也只能是力所能及……
看她出神,老吳以為她為錢犯愁,就問:“你還沒湊夠錢?”
索鎖算了算,說:“快夠了。”
“還差多少,我幫你想辦法。”老吳說。
索鎖搖頭。
她既不愛跟人說這些,更不愛因為這些事打擾到別人。
“不用。我能行。天還不冷。我家還有壁爐。”索鎖說著,手抄在口袋裡,“我家的家訓就是不要借錢。”
老吳嘖嘖兩聲,說:“死要面子活受罪唄,扯什麼家訓。家訓就是讓你受罪的?沒有公主命,還有個公主心,絕對是累死沒人疼。”
索鎖也找不到什麼要反駁的。
老吳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很多事情她要是選擇另外一種方式去面對和處理,可能會輕鬆很多。
“再說,你這樣負擔也太重。不是有人要買那房子嘛?就賣了吧。那麼想不開要留著,你看看一年這維護的費用。我沒讀過什麼書,也沒去過外國,不過幾十年前我就知道外國就有那種一塊錢能買下來城堡的好事兒。聽著是挺棒的吧?當那是天上掉餡兒餅呢?光修繕就是幾十萬英鎊,在加上一年至少上十萬英鎊的維護費用,那是一般人住的起的?那還是幾十年前的事兒。擱哪兒這種房子都一樣。你說老胳膊老腿兒的,看病不也花費的比年輕人多?這還是個嬌貴的主兒,花的就更多了。你哪兒來那麼多錢填?回頭跟姥姥換個地方住,就你這手藝,隨便在哪個餐館兒幹起來,還不用自個兒操心,還賺的高高兒的。你要安心做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