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地意味深長的道:“伯父,你先彆著急,周少爺是斯文儒雅的讀書人,他不會平白無故的打人的,你向他當面問問清楚,也許不全是他的錯。”
劉明光對陸地的話表示不滿,你雖是國民黨的軍官,但也不必為了討好未來的岳父而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不是周滬森的錯是誰的錯?難道被打的人反而沒理了?
他氣憤的甩甩袖子,“陸站長的話讓人聽不懂,這是我和周家的家事,陸站長作為外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我也想問問周滬森我女兒錯在哪裡,可他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做了虧心的事,沒臉來見我們了吧!”
陸地淺淺的笑,“劉伯父,陸某無心插手,只不過說了句公道話,周少爺之所以……”
瑾梅的心裡跟明鏡似的,她本有所懷疑,現聽陸地如此一說,立即醒悟過來,紙裡終歸包不住火,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等憶祖知曉真正的原因,定會把淑慧掃地出門,淑慧這孩子的命怎麼這麼苦,她這輩子算是完了。
瑾梅想著想著,忍不住哽咽起來,打斷陸地的話,“陸站長,謝謝你和周小姐來看望淑慧,現在淑慧還昏迷不醒,醫生說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你們慢走,我就不遠送了。”
凌菲扯了扯陸地的袖子,輕聲道:“我們走吧。”
出了醫院的門,陸地帶凌菲去看了場電影,然後去新開的一家西餐廳吃牛排和乳酪,廝守相談甚久,到了晚上十點鐘,陸地才送她回家。
以往這個點周家燭火暗淡,各房裡的人都已沉浸在夢鄉里,可今日炸開了鍋似的,走廊上,院子裡亮的如同白晝,丫鬟們,小子們來來回回的走動,像是預示著這一夜是無眠的。
墨茹已經知道了真相,她派人把憶祖喊回家,明光聽聞原由後,猶如五雷轟頂,他和憶祖之間的角色頓時轉變,一個勁的向憶祖賠不是說道歉。憶祖哪裡聽的進,明光又羞又惱,也氣的把瑾梅叫走,任由不守婦道的淑慧躺在醫院裡自生自滅。
周太太墨茹不像凌菲的婆婆桂珍,做的出在報紙上登離婚宣告之類的舉動,她比桂珍更狠,她要讓淑慧承受比忍受別人戳脊梁骨更大的痛苦,連夜把銀杏送了出去。
凌菲到家的時候,孩子已經送走了,至於送給了誰,送到了哪裡,她自然是從墨茹的貼身老婆子嘴中撬不出一個字的。
墨茹就是這樣的乾淨利落的狠,如果她是一個優柔寡斷的女人,當初也就不會出現她把親妹妹逐出家門的事件,從她的做事風格推斷的話,周家多半的人以為,銀杏小姐要麼被扔到了河裡,要麼被放到了山上喂狼,至於活路,那真是異想天開了。
憶祖也是頂要面子的人,蒙上此等天大的羞辱,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命人將淑慧的衣裳通通扔到巷子裡供鄰居們評論,特別是要劉家的人為此感到無地自容。可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一個丫鬟過來報告說,衣裳竟然被路人們一搶而空,陳太太趁亂也搶了幾件。
這下憶祖和墨茹更是氣的要吐血,墨茹索性叫人把淑慧的陪嫁翻出來,綾羅綢緞,金飾銀釵,一件不留的通通找出,那隻紅色的子孫桶被踩的稀巴爛,裹在兩條一紅一綠的被面裡,隨其它的物件一起擺在劉家的大門口。
瑾梅是要強又厲害的女人,但她的心不如墨茹的硬,劉家的丫鬟大驚失色的來描述周家的傭人們在大門口興風作浪,點火燒了幾匹綢緞,那火光竄天的高。
憶祖把自個關在書房內不出來,致高隨綢緞廠的經理宋明去了鄉下還未歸家,陪著她的只有身懷六甲的兒媳婦琪雯,瑾梅命人去留意著火勢,別把劉家的房子燒掉了就行,其它的,隨便周家人鬧去吧。
丫鬟又說道:“太太,周太太把銀杏小姐……”
暗香浮動月黃昏(6)
“銀杏,我的外孫女”,瑾梅驚的從椅子上騰起身子,稀裡糊塗的竟忘記了銀杏這囡囡,她急切的問道:“她把銀杏如何了?”
“太太,我說了,你千萬得挺住啊,周家的人在門口放了話,說銀杏小姐是……”
“他們說銀杏是什麼!說!”
“說,說銀杏小姐是孽種,周太太替咱們處置了。”
“處置了?”瑾梅重重的落到椅子上,像無法動彈的雕塑,僵硬的直在那裡。
“太太,太太你沒事吧”,丫鬟嚇的嚶嚶的哭起來,“太太,他們好歹毒啊!”
半晌,瑾梅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他們如何處置的!”
“太太,我不知道啊,聽,聽他們的意思,他們沒有給銀杏小姐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