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劫匪捂住下身開始呻/吟。牟再思匆匆忙忙撿起錢。她拉起蔣瀾的手,潮溼從他受傷的手漫到她的手上,紅色的粘稠的血,像是一場盛大的海潮一樣吞沒了她。牟再思拉住他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快點消失,快點消失。這麼可怕的事情。
蔣瀾還在流血,他的血流到她手上該怎麼辦?醫院,哪裡有醫院?
“喂……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牟再思慌忙回頭,腳踝卻突然一痛。
什麼東西絆倒了她,慣性把她筆直甩出去,就像飛翔一樣。
落地時右腿的劇痛驟然炸開,像是要將牟再思撕裂一樣。
昏迷前最後一秒,她看到愣在原地的蔣瀾,和他那隻還未來得及收回的,鬆開了她的手臂。
2023年9月6號,a市的最熱新聞就是關於昨夜蔣瀾遇襲生死垂危的事情。在醫院幾條街遠的地方被從醫院裡逃出來的女病人亂刀捅成重傷,社會上一片譁然,鄒於容起訴,法院方面緊接著開出了證明:該病人當時精神病發作,不能控制自己行為造成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式鑑定確認,不負刑事責任。
醫院方面不把病人看好造成重大惡劣社會影響,不管這起傷人事件結局如何,社會輿論都將該醫院推上了風口浪尖。
但新聞總是不免誇大,至少蔣瀾沒有被捅很多刀子,受傷雖然重,但他很快便清醒了過來。清醒過來的蔣瀾沒有說話,他直起身子,一如往常,像是沒有受過傷,白色的繃帶在他胸前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他眼底像是沒有看到別人,問清楚護士牟再思在哪裡後便邁著步子趕了過去。
鄒於容、王叔、蔣瀾的好友、葉闌珊都圍在牟再思的病房前,浩大的陣勢將原本守在牟再思病房前的孫沫、方言書等人都擠了出去。
陸景之朝孫沫使了個眼神,示意她不要激動,他上前,剛從機場趕回來的陸景之額前的髮絲散亂著,領帶結被拽鬆了掛在脖子裡,他看了眼葉闌珊,道:“讓再思的父母靠近些吧。”
葉闌珊面色憔悴,她聞言一怔,隨即點頭,退開兩步。
牟父來不及多說感激的話,牟母眼眶一紅便急忙走過去,扒著病房的視窗向裡張望,視野並不清晰。只能看見牟再思帶著呼吸罩安詳地躺在病床上,大半個身體被蔣瀾的身影遮住。
牟父一下子便激動地要衝上去,陸景之一把拉住。
“這混賬居然還敢拉著我女兒的手!”
牟父氣得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他想把那個欺負女兒的男人揍一頓,他想罵人,可是牟父出身教師世家,平素裡是課堂上斯文的語文老師,他自信能用長篇累牘的文言文將人批駁地無處反駁,可是現在,他卻想不出有什麼詞語能發洩出心中的怒氣。
他好氣!好氣啊!
牟母淚盈於睫,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發洩的時候,她拉住自己的丈夫,舉目四望,問:“再思她究竟怎麼了?”
“為什麼這麼嚴重的樣子……”
“為什麼?”
陸景之安撫地拍拍她的肩,一個女醫生走過來:“florian。”
乍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德文名字,陸景之微微一怔,隨即便反應過來:“veronika。”
veronika推了推香檳色鏡框的眼鏡,對陸景之道:“我是牟再思病人的主治醫師。看到你來,跟你講講。”
陸景之聞言頓時笑開來:“那是最好,veronika,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以為只是一般的……”
“一開始是一般的流產加上些精神創傷的味道,剛把她送上手術檯的時候她不停地哭……”
“veronika!”
“抱歉。”女醫生說了一句,隨後道:“後來卻突然發現她突然心力衰竭。”
“什麼?怎麼可能?”牟母大驚失色:“再思她從來都身體健康,心臟病什麼的……她還年輕啊……”
“抱歉。”這次是veronika說的。
“再接著,便是病人蔣瀾突然闖入,嗯,還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
陸景之感激地望了一眼veronika,veronika笑了笑,只是在路過陸景之的時候輕聲嘆道:“florian,我很想你。”
這是一個暗示。
陸景之眼帶歉意地推開她,桃花眼卻時時刻刻都像是描繪著笑:“我覺得我們還是做熟人比較好。而且,此刻我沒心情談這些。”
ver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