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直到她再也無力,跑到她絕望的以為一輩子就這麼被大火吞噬!
天,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這是哪裡?
她睜大眸子,小心翼翼地審視眼前的景象,陽光暖暖地灑在她冷汗浸溼的身上,微微的風兒輕輕為她拂去一身的汙漬,清新的舒爽氣息悄悄洗去她心中滿滿的憤恨。
她不由得勾起唇,深深吸上一口清甜的空氣。
啊……好舒服!
如果,她能永遠停留在這美麗的仙境裡,該有多好!
可,那緊迫於她身後的惡魔豈會那麼輕易地放過她?
不過一眨眼間,她又陷進深深的泥淖裡,滿懷的恐懼,一動不能動地看著那個一直隱在她身後的模糊影子,一點一點地在她的身前顯出清晰的實體,猙獰的笑容在她無法閉合的瞳孔中放大、放大、再放大……
“你逃不出我手心的!”那個實體露出和善的笑容,看在她眼裡,卻是那麼恐怖!
“認命吧!你是我金府的謀利工具,永不會有自由的那—天到來!走,快跟我回去!”一隻猶如來自陰曹地府的黑手,緊緊攫住她的脖頸,令她幾乎窒息。
她不想再回到那充滿背叛、充滿恐懼的陰冷地府!
她不要回去!
她用盡所有力氣掙扎,直到一柄冰冷的匕首逼在她的頸上。
她愕然!
她終究是他的親生女兒啊!虎毒尚且不食子,這算什麼?
“我控制不了你,別人也休想得到你!”陰狠的笑語輕輕飄入她的耳中。
那麼親切的笑聲、那麼慈祥的笑容,卻伴隨著一柄幽光森森的利刃而來!
怎能這樣……
她欠他什麼?她只欠他一滴賦予她生命的血而已,她和他之間也僅有這可憐的一滴血相連而已!
她為他賣命了二十年,拋棄所有為他拚命了二十年,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麼?
難道她所付出的還不夠償還那不顯眼的一滴血嗎?
她到底要怎樣做,才能逃離這可怕又可笑的一切?
嘔————
猛地瞪大雙眸,榻上的伍自行一下子直挺挺坐起身子,一口鮮紅的血猛地嘔了出來。
“自行!”
聶箸文眼見這一幕,幾乎也要跟著嘔出一口血來。
“自行,你醒一醒!”
他握緊那雙冰冷的手,望著又倒臥床榻的人兒痛苦低喃:
“自行,醒來啊!你怎能忍心把我拋在你的世界之外?以前都過去了,現在你有了我,再也不會有那些可怕的東西來打擾你了,我會保護你,我會守著你一生一世!
醒來吧!不論什麼,現在都有我為你承擔,都有我在你身旁啊!
自行,我知道你是因為不堪回首的過去,才陷入惡夢之中,可惡夢過去啦!你現在是自由之人,想要做些什麼、想要怎麼做,絕對不會再有人來阻止你,你大可以放心地去做!
你恨那些人嗎?你恨那些在夢中逼你的惡鬼嗎?醒來!讓我幫你,讓我們放手去報復!“
他恨恨地咬牙,將那雙冷手緊握在心口,讓自己激烈的心跳去證明,他,可以陪她一起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自行,醒來,去報復吧!”
報復?
逃得筋疲力竭,卻依舊脫離不了惡夢的伍自行,心裡突然響起了這兩字。
對,她要為自己,為死去的金十三討回公道!
她要報復!報復所有虧待了金十三的惡人!
死不瞑目的金十三,要與那些害了她的人,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她霍然跳出了惡夢的侵襲,睜開了那雙總被迷霧遮掩的清亮黑眸。
多行不義必自斃。
稱霸南方蘇杭布市的蘇州金府布行,在經歷了十餘年的輝煌之後,終因經營不力,在短短半月之內,所有大小布行全數關門停業,金氏的所有財產也盡悉被索債的債主捲走。
風光一時的金府布行,至此走到了終點!
承受不了這沉重的一擊,金氏老爺一病不起,在其所有子女躲避一旁的背棄下,終於不治而亡。
汲汲營營、追求無盡財富的金氏老爺,到頭來得到的終究只是一具薄薄的棺木,在無人弔唁的寂寞下,被丟在了亂葬崗。
他的不甘,只有去地府發洩了。
而金氏十幾個子女,則如喪家之犬般,身無分文地被攆出居住半生的金府大宅,眼睜睜看著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