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濃密,樹枝橫生,夜風愁慘。
遊四的手觸到了一件硬物,那是伸入懷中摸轟天雷的左手。
硬物,是一支旗花,如果他要再回溫柔居,只須射出這支旗花,就會有人前來接應他。
想到溫柔居,想到那美人的譏諷,遊四心中一痛,咬咬牙,自懷中掏出旗花向幾隻惡狼砸去,他的身子卻迅速向身後的樹上攀爬。
旗花沒響,是因為遊四並不想發出警訊,哪怕客死異鄉,葬身狼腹。
幾隻惡狼似乎嚇了一跳,向一旁躍開,遊四拼盡全力向樹上攀爬。
大樹很陡,雖然遊四恢復了一些功力,卻十分有限,這種平時根本不用費力的活動,今日卻難比登天了。
才爬上八九尺之時,就聽到一陣風聲響過,一隻惡狼躍身撲上。
遊四一驚,雙腳踏在一根極細的橫枝上,揮劍向後斬去。
“噗……”利劍斬在了惡狼的身上,但是惡狼那股強勁的衝擊力使遊四手中的劍幾乎把握不住,更讓他心驚的卻是腳下所踏的樹枝“咔嚓”一聲折斷了。
那樹枝的確顯得太過脆弱,無法承受遊四的身體重量,在那隻惡狼的慘嚎聲中,遊四的身子也飛墜而下。
另外幾隻惡狼怎麼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全都飛撲而上。
遊四暗叫一聲:“吾命休矣!”
“噗噗……嗚嗚……”幾隻惡狼慘嚎著飛跌而出,並迅速奔散。
遊四一驚,睜開眼時,發覺自己斜靠在一截粗枝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美麗得讓他心魂為之飄搖的俏臉,竟正是那神秘女子,只是此刻她並沒有戴面紗。
遊四的鼻孔之中滲入一縷縷清幽的體香,如蘭似麝,只讓他心曠神怡,茫然忘記了身在何處。
神秘女子與遊四並肩坐於那截粗枝上,近在咫尺。
“沒見過你這麼倔的男人,這又是何苦呢?”神秘女子滿含幽怨地道。
“又是你救了我?”遊四心中有些酸酸的不痛快。
“除了我還有誰?”神秘女子輕笑道。
“你為什麼要救我?”遊四並不領情地道。
“就因為我不想你死!”
“我們非親非故,我的生死關你什麼事?你究竟是什麼人?”遊四惑然,聲音仍是很冷地問道。
“我並不想瞞你,我叫祝英,祝仙梅是我姨娘,我救你只是想讓爾朱榮多一個可怕的敵人而已。所以我也不想讓你感謝我,只是我也不想勉強你留下來,因為你是男人,男人總是自以為是,你也一樣!”神秘女子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悵然若失地道。
遊四一呆,冷冷地問道:“你也是陰癸宗的人?”
“不錯,但魔門中人並非全如你所想象的那般壞。
只不過是我們做事的原則有異於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不管你怎樣看待陰癸宗和我,我只希望你能留下來養好傷再走。因為你若這樣離開,只會葬身獸腹或是送死,而爾朱榮也不會放過你的。“祝英淡然道,語調之中似乎帶有一絲淡淡的憂鬱。
遊四呆了半晌,他心中早已感覺到眼前之人乃是魔門中人,卻沒想到自己三番兩次被她所救,此刻眼前這女子更是坦然相待,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如果是別的女人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一定會十分感動,但對方只是魔門中最擅於迷惑男人一宗的高手,他又不能不時刻警惕自己的心神。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祝英突然問道。
遊四不以為然地道:“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我知道我說錯了話,其實我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渾身肌肉充滿了活力嗎?白天算我不對,現在向你道歉總行了吧?”祝英輕聲軟語地道。
遊四心中一蕩,禁不住暗自提醒自己不能中了對方的美人計,不由淡然道:“過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我還沒謝祝姑娘的相救之恩呢。不過,正邪勢不兩立,我不想再麻煩祝姑娘了,你還是請回吧。”
祝英愣了一愣,心中大為氣惱,她從沒見過這麼不領情的人,語氣禁不住有些發冷地問道:“就因為這樣,你才要走嗎?何為正?何為邪?難道我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嗎?我有亂殺無辜、欺詐拐騙嗎?我就不明白,你們為什麼總喜歡一棒子打死一船人!你看看你們,刀槍相見,屍橫遍野,你們讓多少無辜者受害?你們讓多少孤兒寡婦無家可歸?餓死的,凍死的,病死的,害死的,這都是誰的過錯?而我們只是想置身於事外,不傷民,不害人,反而是邪魔外道!我本以為遊四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