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冷 作者:xueyujie8888
知冷(1)
(一)永別嗎,小慧?
一個人活著的時間的長短,並不能說明她快樂或痛苦的長短。小慧就是這樣,她才二十多歲,而快樂與痛苦卻是綿亙無限歲月的。至少,在我心中是這樣的。
活著是一種太奇妙的境界了。我們都不太清楚此行的目的,卻爭先恐後的忙碌著。有時我們笑了,乾枯的心田承載了太多幸福的渴望;有時,我們卻哭了,麻木的心靈又再次受傷,我們或哭或笑的努力都在表明是種浪費,而如水的時光又將我們淹沒,不得不浪費成了使我們疲倦來得這樣的自然合理的唯一根據。照理說,似乎沒有太充分的理由使我這樣留戀。我留戀每一個飄飛的瞬間,留戀著泛溢著激越的春風沉醉的夜晚,留戀豐滿真切的盛夏的早上的片刻溫涼。這此留戀常常讓我在現實中迷惑——現實與過去再也沒有了邊界,如同江水匯入海洋,茫然一片。這個時刻僅有的痛苦被沖淡,無知漸漸成長。
每一次思想的探險都是這樣有始無終。開始之後都還算明白,但隨著思緒的拉長智慧消失了,而無知卻茁壯成長。這個過程就像是一條孱弱的小河跌倒在無邊的沙漠的懷抱裡。
在一個出奇的暖和的冬季之後的春日的薄暮裡,我靜聽著窗外萬物湧動的活力。就我一個人,沒有燈光,柔軟的窗紗隨風舞動風挾著痛苦、無奈與沉靜放肆的撕裂我。對這個世界憤憤不平的慾望讓風撕碎又帶到遙遠的歲月,從未有過的輕鬆爬到心尖。
這時小慧正穿過嫩葉綻放的叢林,露出新芽的草坪,我在黯然的房子裡這麼忘情的想著。一冬的寂寞還在延伸著,小慧是在寂寞中穿行,在寂寞裡渴望,而我滿心的寂寞又怎能為她驅走憂傷。
細碎的腳步聲穿過幽長而又昏暗的過道,小慧就這樣帶著寂寞又踏破寂寞的來了。
(二)快樂路上
心離現實愈近,離真實就會愈遠;心離真實愈近,就會成為虛幻。現實與真實顯得那麼不可調和,像是水與火不可相容。我一直幻想著,過著一種極真實而又無比幸福的生活,但這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幸福的感受是片刻的麻醉,有意無意間,無影無蹤。
小慧的腳步聲愈來愈清晰,如同樂曲,漸進高昂。腳步聲戛然而止,我想她一定是在門外了。
這並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我們的初識就是在這幽暗的房子之外的小路旁邊的人工湖畔。那時,我剛剛與現在的妻子訂婚。她像是無端飄來的風絮搖曳在湖水的清波里。我欣賞到了人類最永恆也是最原始的美。偶然相遇,在我目光凝聚的那一刻裡,她綻開了清純的笑,只這一笑,讓我覺得我白活了許多年。
我面對著視窗,窗外的新綠漸漸憂傷下去。我就這麼漫無邊際的想著,脆弱的不想動彈。如果不是昨天和風琳的爭吵,我不會再想起小慧。想到昨天我就一直後悔自責年青時的決定——在愛的旗幟下打算和一個女人過沒完沒了的日子。如果一切可能的話,我會……
小慧已站在窗邊了。窗外正在醞釀著的朦朧暮色做了底色,有些模糊的她,依稀呈現著,像是一幅美麗卻令人憂傷難已的畫。
在和女人抗爭纏綿的經歷中,我學會了沉默。沉默本身就是一種保護方式,如同生物的保護色。很多時候沉默更是一種快意的反抗。在沉默中我清醒的遺世而立,而女人則氣昏了頭。這是智慧在男人這裡找到了最適合的載體。相反智慧一旦被女人擁有,事情馬上會變得不可理喻。
所以,我沉默著。小慧若有所思,眼神頗為寂寥。那最初的羞澀的笑又浮現在出來。這樣笑的時代,對我們來說,都已失卻了。令我想入非非,心神俱廢的笑容早已結束了。一個女人令男人甘心做牛做馬的日子也就隨之而去了。
“我來……是想說……”
小慧走到我面前。我的沉默又一次佔了主動。
“是想說,我要走了……”
說到最後,歸入沉寂。我知道走是必然的,只要有開始,就會有結束。
“沒想再見你,雖然已說過最後,……”
小慧的話,是冬雪落入平靜的水面,瞬間消失得難以置信。上一次見面是在冬天裡了。那一回我頗有些傷心,因為我終於向小慧說了我的想法:我決定離開她。這是我不得不的選擇。和一個女人交往已久,就自然生出了媚俗。我清醒的知道我已為一個女人媚俗的疲倦了。所以,在和小慧交往的過程中,我總是把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擴大化,決不再為了女人改變什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