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糊的難受。白天出過汗,身上汗漬,雖幹了,天氣一發悶,那些汗漬像是返潮了似地又來黏人。
如果不是因為夜開花,這會他早已洗完早和同事們一起逛街玩去了。
這晚上不知道怎麼過。家裡人不知道會不會正擔心著夜開花。明天又該怎麼辦……之揚心裡又開始犯嘀咕。
“姐,這裡有沒有水井?”
暫時回不去,之揚想打水擦擦身子。
“有,靠左邊的牆腳。吊桶在裡面。外面暗,你可以開燈。”
夜開花對這院子的情況已經摸得一清二楚。
之揚轉身正要進屋,夜開花拎著吊桶出來,隨手拉亮了屋簷下的燈。
之揚接過吊桶,夜開花還遞給他毛巾。毛巾是新的,吊桶是舊的。夜開花問之揚:“要不要洗頭?我買了香皂。”
“頭回去洗,我就擦擦汗。”
“回去?你還真把我一個扔在這裡?”夜開花半信將疑。
“不回去就和你擠一張床上睡?”
之揚走到牆根打水,回頭和夜開花說話。
夜開花也乾脆,回答說:“既然我來了,自然想過,誰怕誰啊。”
夜開花說完,自己走回屋子。
沒有響雷,雨動點了。瓦頂“滴滴答答”敲出碎響。之揚簡單擦洗了一下,順手拎了一桶水過來。
“之揚,你說這屋子不好,我覺得這屋子挺好。如果四周牆壁粉刷一下,然後擺上幾件簡單的傢俱,我覺得不比我家裡差。”夜開花出來,站在屋簷下和之揚說話。
之揚把水放在門口。看了一眼夜開花說: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打個電話,跟家裡人說一下。”
“打電話給誰?給之瑛?讓之瑛去傳話?”
“對。讓之瑛和阿姆去說。”
“你說話算數?”
“當然算數。”
之揚沒想到夜開花心裡想的。夜開花覺得你之揚要是真的會打電話回去,這樣說給家裡人聽,她就不用這樣苦苦地跑到峪山來見他了。她還巴不得哪。她正希望之揚開口,乾脆著和家裡人說了,然後也省得自己為難,又遮遮掩掩。
“那好,你不能賴。這電話我自己去打。就和之瑛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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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洗洗臉,我們這就去。”
“拉鉤。”
夜開花伸出手來,要和之揚拉鉤。
“打個電話還不容易,拉什麼鉤?真是的。”
之揚不伸手,看著夜開花。夜開花伸手來拉之揚的手。
“就怕你反悔。”
之揚不解,還是看著她。
“你這是玩什麼遊戲?”
“不是遊戲。等會打電話我就告訴之瑛,我和你哥在一起,不準備回來了。再讓之瑛去告訴我媽,叫她替我把吳家的婚約給回了。”
夜開花說出了真話。
“你……”之揚沒想到夜開花會抱著這個目的去打電話。
“你什麼?”夜開花也直視著之揚。“還沒出門,你就後悔了,是不是?”
“你進去。”之揚推了夜開花進屋,然後把門關起來。
夜開花被推到床沿坐下。之揚搬過椅子坐在她面前。
“今晚我們就好好談談,把話說清楚。”
“怎麼個說清楚?我已經很清楚了,是你在不清楚。你還想讓我怎麼說?”
通情達理的夜開花,並非今天才犯固執,她要堅持她的堅持。
“我想家裡一旦知道你出來是為了我,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以後怎麼回村裡去……”
雨聲突然加大了。說是大,其實還帶著一個急。那急聲響起,意味著雨點大而又密集。瓦頂頓時想燒熱的油鍋投放下了什麼東西。
雨聲的突然加大,淹沒去了之揚後半句的話。他臉色凝重,看看夜開花,又抬頭看看屋頂。這會屋頂像炒蠶豆那麼熱鬧,暫時沒見到雨水滲下來。
“之揚,你別這樣好不好?”夜開花起身來,走到之揚身邊,然後拿手扶過他的肩頭,說:“之揚,你看著我……”
之揚扭頭過來看著夜開花。
“看著我,不許迴避。我要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夜開花目光裡既有柔性的刺探,還有脈脈的含情。
之揚看著她,目光裡有他自己的固守。他不可能像從前看梅子一樣去看夜開花。之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