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息棧被堵得沒話說,不知如何分辯,心頭一抽,像是被鸞刃戳進了心室。驀然垂下了頭,難過了起來。
頭頂上的男子沉聲笑了起來,聲線有意地緩攏柔和,下巴輕輕磕著息棧的頭頂:“咋個了,小羊羔,這幾天心情不爽?有啥事兒就跟老子說說。”
“沒有。”
息棧躊躇了半晌,忽然開口問道:“當家的剛才講,出了事都是你去斷後,護著別人的……以前都是這樣?”
掌櫃的爽利說道:“唔,當然!俺鎮三關不能白當這個大掌櫃,讓夥計們聽俺發號施令。真要是有個事兒,老子當然得衝在前頭,攬在後頭,不能把綹子的夥計們撇下,俺自己逃命去吧?”
息棧仰臉凝視男子泛著青黑色胡茬的硬朗下巴,離得如此之近,幾乎忍不住想要伸手用指尖觸控,卻驟然聽到這話,心中頓時惆悵,竟然生出了一絲失望!
還以為……
以為你是想護著我……
原來終究是落花空自黯然神傷,流水恁的悠悠無情!
卻又聽到掌櫃的緩緩說道:“小羊羔,下次碰上個危險,別愣愣地就往上衝,你的劍再厲害,也有擋不住槍子兒的時候,明白麼?俺知道你很仁義,想護著老子,可是你也別瞎整,別傷著自己,見著手雷和槍什麼的,別再悶頭往前攬,記住了?”
“嗯……”
息棧心思百轉糾結,不由自主拉住了大掌櫃的緞襖衣襟,在手心裡縈繞揪扯,透過眼前的霧氣,望著那泛青的見稜見角的下巴,輕聲說道:“他們喊你的名號,是要抓你的,又不是來抓我。以後再碰上這樣的事,你只需先走,不要管我!”
“那哪行,把你抓去了老子也不能應啊!”男子的喉結輕輕顫動,空氣中的沉緩聲波,脈脈地流入少年的耳廓。
“即使抓了我,也不礙你綹子的事……”
“這話說的,你不是俺綹子的人?”
“我……多我一個,你的綹子又不能頂天;少我一個,也不妨事。”
其實什麼綹子不綹子的,這是你的綹子,又不是我的。當初上山,還不是因了你……
咬牙閉眼,心裡無數遍痛罵,還是忍不住將身子靠了上去。
頭頂輕磕著下巴,臉頰貼著胸口,枕著一片寬厚的胸膛,揣著那一份溫暖的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