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大聲喝道,“前軍四千人,準備迎敵!”
宋慧宏站在人群之中,拿著腰刀,焦躁不安的扭了扭脖子,他現在從外表來看,差不多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了,但是僅僅在半個月前,他還是在欽州打鐵的一個工匠,只是聽說馮老將軍要和洋人們拼命,在家裡頭豎起大旗招兵,他尋思著自己還年輕,二十出頭的年紀就一直幹著打鐵的活,似乎也太不像樣了,現在市面上的說書人時常在講,如今是最好的年代,且不說別的,昔日這廣東提督就是從幫傭出身,努力之後成為誰見到都要磕頭的提督老爺的,那麼,他能行,大約自己也能行,報著這樣的想法,這才來了沙尾村報名參軍。
靠著過人的力氣和對刀具嫻熟的使用,他很快就被選中參了軍,第一件事兒,就是發下來了白花花的五十兩銀子,讓他先帶回去交給家裡頭存著,“這是安家費,”據說是馮老大人的公子和煦的對著宋慧宏笑道,“為了叫你們家裡人安心的,你交了銀子再回來就是,軍中衣食都不花錢,還有餉銀髮,倒是不用自己個再存錢了。”
欽州子弟,都很是欽佩馮老大人的,萬萬沒有拿了銀子偷偷回去再也不來的事兒,宋慧宏的老母親還不知道此事,等到張斌回去這麼一說,頓時哭的如同淚人一般,只是拖住了宋慧宏不許他去參軍。(未完待續。)
七十一、抬棺出征(四)
“我的兒!”老母親用力的攥住宋慧宏的袖子,眼中滾出了豆大的淚珠,“這打鬼子是好玩的事兒?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若是萬一有個好歹,你倒是眼睛一閉,萬事不管了,可我這個一個老婆子怎麼辦?當家的,你也說句話!”宋慧宏的母親對著邊上纏著頭蹲在地上悶聲抽著一袋煙的老頭子發話了。“這可是咱們家的頂樑柱,別說是五十兩銀子,五百兩也是不能讓他去的!”
宋慧宏再三勸慰,母親只是不聽,他為人喜愛喝酒,平時打鐵賺來的錢,大多數都是拿來吃吃喝喝掉了,但還頗為孝順,這會子也不好推開自己的母親,只能是苦笑著對著自己的父親開口說道,“阿爹,你來勸一勸阿媽吧!”
宋父在門檻上敲了敲煙管,把菸灰弾落,“好了,別嚎了,大哥兒想要出息,這是好事兒,昔日就是家裡沒錢,不然也要像別人那樣送到學堂裡去讀書了,大哥兒想要保家衛國,你這個婆娘,怎麼地還要攔著?這是好事兒,快把眼淚收起來,我們應該慶祝一下,家裡的那隻老母雞殺了去,再打一角酒來,晚上我和大哥兒喝兩口。”
宋父雖然沒說什麼,可晚上睡覺的時候,宋慧宏聽到了隔壁的父親,翻來覆去一直沒有入睡,直到了三更天,又和母親一起起來,從地裡挖了幾個荔浦芋頭出來,親自蒸熟晾乾,小心的放在宋慧宏的包裹裡,就站在房前,看著宋慧宏慢慢的離去。
想到了自己離開時候,站在天色微明的晨曦之下,身材瘦小的父母親,他的眼眶不由得溼了,他不怕死,或者說他根本還不知道死亡是意味著什麼,但是最擔心的就是父母親的後事,但是一個隊的人知道了宋慧宏擔憂的事兒,就連忙勸慰道:“你擔心這個作甚?哦哦,倒也是,你不知道咱們提督大人的仁義,只要是他手下的兵,不管是陣亡還是負傷,家裡頭的事兒,他都要一概負責的整整齊齊的,絕不會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他可是把朝廷的獎賞,和自己的俸祿都一股腦兒拿出來了。”
既然是如此,自然也不用擔心,宋慧宏有些慚愧,這麼大了,拿的工錢可都是吃喝完事兒,沒有拿一分錢回家過,提督大人看來做的要比自己好。
他是不太懂什麼國際形勢,但是這些年,聽得書,聽得的報紙,都是再三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個詞兒什麼意思,他原先是不懂的,那一日還特意問了自己這裡的教書先生,他對著宋慧宏解釋,“這話的意思啊,就是說這國家強不強盛,和咱們都是有關係的,你是打鐵的是吧?你打出來的好鋼好鐵送到戰士們的手裡殺敵人,這不是就為國家做貢獻了,是不是和咱們有關係啊?誰都在為國家做貢獻呢。”
這話聽得舒坦,他頓時覺得自己驕傲了起來,打鐵的時候也分外的有幹勁一些,今天拿到了這把刀,大約也是某一位和自己一樣,聽了這句話之後趁熱打鐵做出來的好刀吧?
這樣胡思亂想了一會,突然聽到了號令,“前軍出擊!”他連忙收斂心神,邊上的隊長和把總不停的走來走去,仔仔細細的叮囑著,“別緊張,法國人沒多少火槍,咱們都是穿著鐵甲呢,如果不是朝著腦袋開槍,他們根本打不死咱們,小心著點,法國人開槍,咱們就貓著腰,沒事兒,聽號令行事,我們都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