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御史都盯著呢,難不成還要帶回府養起來?”恭親王搖搖頭,“一個女人已經出嫁了,還這樣不守婦道,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好人家,這些日子不易動手,讓管家去,讓她家去,不要再指望和載澄怎麼樣了。”
載澄畏畏縮縮的上了惇親王的馬車,見到惇親王合著眼養神,想了想,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五伯,您這是要帶我去宗人府嗎?”
“不然還帶你去拾翠樓喝花酒嘛。”惇親王依舊閉著眼,載澄還不死心,“五伯,您是心腸最慈悲的,我這去宗人府,也不知道要多少日子出來,不如你先帶我去瞧一瞧那奎大奶奶?”
“咱們這澄郡王還真不愧是牡丹花下死的風流種子啊,”惇親王睜開了眼,嘲笑的看著載澄,“自己都要去宗人府吃牢飯了,這會子還想著女人哪。”
“奎大奶奶”就是載澄養的外室,如今鬧出這風波的女子,她原有丈夫,是個“不入八分”的鎮國公,名叫兆奎。兆奎暗懦無能,凡事都由奎大奶奶出頭料理,因而養成喜歡趕熱鬧的性情,尤其喜歡趕廟會,逢三土地廟、逢四花兒市、逢五逢六白塔寺、逢七逢八護國寺、逢九逢十隆福寺,一定可以看見花枝招展的奎大奶奶,左手捏一塊鮮豔非凡的手絹,右手扶在丫頭的肩上,踩著花盆底,風擺楊柳似的,到處跟人打招呼。載澄自然也是最會趕熱鬧的,有一次碧霞元君的壽誕之期,奎大奶奶去趕集的時候就和載澄撞上了,兆奎性子綿軟,自然比不過載澄神采飛揚望之脫俗,奎大奶奶會趕集,自然人品也是出眾的,兩個人彼此投契,居然就住在了一塊,兆奎左右找來找去找不到人,報了宗人府人口失蹤,後來奎大奶奶外出看戲的時候被人認了出來,兆奎心裡委屈,卻不敢發作,只能是遞信給奎大奶奶,怎麼著也要有個說法,載澄看來十分喜歡奎大奶奶,就預備說讓兆奎和奎大奶奶和離,拿了三千兩銀子出來,又準備給他謀一個外放的差事,廣州將軍是兆奎自己個提的,載澄不敢和恭親王說,卻去粘著寶洌В��︿'出馬把這事兒解決了,這世上到底是沒有透風的牆,寶洌е�懶耍��淄踝勻灰簿橢�懶恕K�圓龐辛蘇餉匆懷觥#ㄎ賜甏��#�
五十九、利來利往(一)
聽到惇親王這麼調笑,載澄縮了縮脖子,“我這吃牢飯不怕什麼,到底是男人家,可她一個女人,如今還沒名沒分的跟著我,我心裡實在是怕她受委屈,她的性子要強,五大爺,您就行行好吧,我先去見了面交代一聲,這心下就能安穩,宗人府關多久也不怕。”
“你倒也算是有擔當,”惇親王讚了一聲,“有血氣,有種,沒有丟了你老子的臉面,不過這個時候我沒空和你廢話,老老實實待著,到了地再說。”
載澄原有些怕自己這個五伯父,見到他拒絕了自己,於是也不敢說話,似乎被冰雹打了的馬車又快又穩,不一會就到了地,馬車伕開啟馬車門,載澄下了馬車,四處一打量,頓時一個激靈,轉過身要回到馬車上去,被惇親王一推,“幹什麼,還不快進去。”
“五大爺,我的親大爺,我的親祖宗!”載澄的臉都白了,“這又不是宗人府,你把我帶到這裡頭做什麼?您還是快著些帶我去宗人府的高牆待著吧。”
“這可比宗人府要舒坦多了,別廢話,快跟著我進去,”惇親王不耐煩的朝著順貞門揮了揮手,“西聖在宮裡頭候著你,預備問你話兒,我可告訴你,別犯渾,我原本就是不樂意,正月初一就來理會你這點雞毛蒜皮的垃圾事兒,你最好別惹毛了我,成嗎?到時候我給你一個大嘴巴子。”
這來的不是宗人府,卻是來的順貞門,載澄聽到惇親王這麼說,心裡頭劇烈的跳動,這會子前後都有侍衛和太監帶著,他就是有心要逃走,也是插翅難飛,只能是苦著臉準備進儲秀宮,恭親王雖然嚴厲,但是載澄說著有多少怕,到底是也不算,自己的身份在這裡,只要不行悖逆之事,父親不會對自己如何,可這宮裡頭的太后,載澄從當著英宗皇帝的侍讀就一直有些懼怕,後來英宗皇帝駕崩,載澄的心裡存了愧疚之心,到如今更是不敢正面對著慈禧太后了,凡在宮裡頭當差,能躲就躲,絕不湊太后跟前晃盪,奎大奶奶的事兒,原本就是他自己理虧,搶了別人的老婆,正經兒論起來,這和剪道的土匪也沒甚區別,所以載澄到了儲秀宮的東暖閣,什麼話兒沒說,就先跪在地上了。
“起來吧。”慈禧太后盤腿坐在炕上,翻著越南來的奏報,越南之事,算起來和歷史上不太一樣,好吧,其實她的歷史學得也只是半吊子的水平,知道整件事的走向,和清楚每一個細節和脈絡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