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著芭蕾舞鞋發神,那眼神尤如天鵝臨死時哀怨的神色。後來賀曄開始認真勞動,她和婦女們一起做所有的農活,她甚至還擔糞,賀曄的身子慢慢地開始又粗又壯,走起路來鐺鐺的了,那隻輕盈的蝶衣不見了,賀曄變成了一隻蛹,再也飛不起來了。賀曄後來嫁給了隊長的兒子,賀曄和隊長兒子生了一個很漂亮的小女孩,賀曄的女兒也喜歡成天在白樺林裡亂舞亂跳,女兒十六歲那一年,一個在白樺林寫生的畫家把她帶到C城。這次賀曄回到C城就是來看她女兒。賀曄感到這裡已經是那樣的陌生。她低垂著眼睛,她兩隻腳絞纏在一起,她不願意讓人看見她的腳,那雙曾經很令她自豪的雙腳現在卻讓她感到難為情,是那樣醜陋和粗蠻,還穿著一雙很大的男人的皮鞋,她的身體看上去那麼臃腫,眼光也那麼遲鈍,從她身上找不到一絲當年那隻輕盈如蝶的女孩的影子。賀曄的女兒非常時尚,她穿了一條肥大的褲子,只有半截長,褲腿緊緊地勒住兩隻細細白白的小腿,腳上帶了兩根白金飾鏈,一雙金燦燦的時裝帶編織的工藝鞋,腳踝上繫了好多根鞋帶,尖尖的鞋頭,有些像芭蕾舞鞋,她女兒走路非常的輕盈,像極了賀曄當年穿芭蕾舞鞋走路的模樣。她上身只穿了一點點衣服,只遮住了胸部,整個背都暴露在外面,兩根光骨頭似的手臂,她畫很濃的眉毛和眼圈,眼睫毛不知道怎樣弄得又翹又長,簡直就不象是長出來的而是直接用一根根的毛刷子插在眼皮上的,她最終還是和那個畫家分手了,就嫁了個比賀曄年齡還大幾歲的房地產老闆,住在C城最豪華的高爾夫別墅,那露臺望出去就是高爾夫球場,三層樓的別墅400個平方,還有200平方的花園,賀曄的女兒嘟著小嘴說,她真不習慣這裡,加上保鏢和園丁,廚師,光外人就有7個,弄得她嚴重的神經衰弱,每天早上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有人在她眼皮底下晃盪,因為她的老公總是喜歡在床上躺著聽人彙報工作。她悠悠的眼神看上去那樣的哀怨,和她的年齡極不相稱。賀曄看見女婿的時候頭都不敢抬起來,她忽然感到自己就像當年文工團來政審時候一樣的緊張。
梧桐樹下的探戈 (142)
142
陳一凡在樓道又碰見那個孤獨的漂亮少婦,她的頭髮在頂上高高的聳立,像一座高高的山峰,她身上仍然是很濃很濃的檀香味,或許她現在聞不那股刺鼻的臭味了,所以她看上去比以前精神多了,臉上也有了血色,眼神如秋天的早晨一般的霧濛濛的,一個男人在她下樓後也從樓上下來,那男人身上也飄過一股濃濃的檀香氣味。
黃昏時分,陳一凡和單彤躺在梧桐山莊寬大的露臺上喝茶聊天,從這裡正好看見左邊山坡下的一戶人家的屋頂花園,花園裡種滿了花草和些蔬菜,竹架子上爬了一些紫色的葡萄和綠色的小絲瓜,還有一些黃|色的葫蘆瓜花,懶洋洋的夕陽在屋頂遊走,時時飄過來一股田野的氣息。女主人正翹著屁股在花園裡灑尿,女人的膀胱異常的大,總是能夠儲存一天的尿液,她灑尿時候那種酣暢的樣子十分陶醉,叮叮噹一會就裝滿一大盆,然後她心滿意足的開始給花草上肥。女人每天都蹲在這裡往盆裡灑尿,叮叮咚咚,聲音讓人想起兒時玩的鐵皮鼓,女人的屁股很白嫩,女人的臉卻是那樣的蒼老。偶爾可以聽見男主人從花園樓梯下面傳來的細細的聲音,如同地獄傳來的聲音一般,那樣細弱,陰陰的上氣不接下氣。女人每當一聽見男人的呼喚就如同著了魔似的狂奔下樓,屁股扭動得那樣的厲害。這時候夕陽開始安靜的停止遊走,然後一切都寧靜下來,一隻貓趁著夜色來臨跳上頂,它的眼睛裡充滿了對性的飢渴,它回過頭來挑釁的看了一眼暮色中躺在露臺上的陳一凡和單彤,然後邁著性感的步伐揚長而去。單彤說無論多麼醜的貓都有勇氣每天夜色來臨的時候把自己打扮得妖妖冶冶的出門尋愛,人完全有理由嫉妒貓,因為人的外殼那樣厚重,社會的,法律的,道德的,人是不敢剝下那些厚重的外殼,人必須活在虛偽之中,這是人自己給自己套上的枷鎖。如果人重新赤裸,回到原始的狀態,活得就像一隻貓一樣簡單,沒有奢侈的慾望和要求,那麼什麼問題不簡單呢?人類上還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呢
梧桐樹下的探戈(143)
143
艾薩薩新近有了一個年輕的男朋友I,比艾薩薩小五歲,那
青年自持有些玉樹臨風的模樣,在艾薩薩面前總是做嬌羞狀。每天早上當I的眼睛一睜開,艾薩薩就把各種口服液滴在他嘴裡了,人剛剛一下床,衣服就套在他胳膊裡了。I的家就在嗄江下游, 那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從C城到他家坐一小船擺渡過去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