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上班,萬一出去有事騎腳踏車,夢醒乘公交車,有月票,穿衣服,他們買的基本上都是廠價的衣服,一個月花不了多少錢,這樣算起來,小日子過得確實不錯。
結婚後張允鑫的妹妹中專畢業還沒找到工作,要託關係,並且還以前因為她自費讀書欠村裡人的債,夢醒也沒多說什麼,主動提出寄一千塊錢回去。
張允鑫自然感激萬分,他這個老婆果然很通情達理。他甚至想,他們過得這麼舒服,還要出啥國啊!
其實本來夢醒打算寄兩千的,李映紅暗中勸她說:“這幾個月你們老公拿回家的錢,扣掉自己的吃穿用,剩不剩兩千啊?”
夢醒說:“話不能這麼說吧?夫妻怎麼還分彼此呢?錢遲早能賺回來,但是他家裡現在需要錢——”
李映紅說:“你給錢也用不著給的這麼急吼吼吧?你一下子給兩千,過年的時候還給不給?到時候給不出,他們家會不會有想法?給得出,難道你再給兩千?叫我說,你不如先給一千,等到過年再給一些,這樣顯得你經常給錢,每次給的都不算少——”話沒說下去,意思很完整。
夢醒想想也有道理,採取了她的建議。而張允鑫覺得老婆主動提給他家錢已經很了不起了,哪裡還能嫌少?而且這筆數目在當時來說也確實不能算少。
李映紅感嘆:“夢醒,你們張允鑫真是的,上一輩子做了什麼善事,這一輩子有福氣討你這麼好的老婆?如果我有個哥,鐵定要拼命鼓動他追你,哪裡還有這小子的機會?!”
夢醒取笑她說:“這樣我這個做嫂子的要把錢都花在你這個小姑子身上了——你想得美!你賺的比我多,該你給我才對。”
李映紅接著又湊近她說:“跟你說,我前幾天碰到馬承波,他說張勇畢業後被分到中學去做歷史老師。幸虧當初他跟你分手,否則你現在還不是中學老師的老婆?你看看,你現在因禍得福,是大學老師的老婆——所以啊,這世上的事,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此時夢醒聽到張勇這個名字,心中再也不會起波瀾。她不動生色地聽完,什麼話也沒說。馬承波當初上的是外貿中專,兩年制,比她們早一年畢業,被分在工藝品進出口公司,跟他們公司有兩站路遠,不大常走動。
夢醒把錢湊齊讓張允鑫去寄的。那天張允鑫寄完錢心情好極了,到菜場去買了一隻包頭魚頭,一盒嫩豆腐,又買了半隻烤雞,一把菜心,回來燒了一鍋濃濃的魚頭豆腐湯,炒了一盤香菇菜心,請老婆改善生活。
老吃食堂油水太少。
夢醒自己做菜的時候從來不做魚。她對處理魚深惡痛絕,覺得滑膩膩很噁心。本來她很討厭淡水魚,只是這幾年夢醒媽媽跟周圍的同事學著做南方菜,吃河魚吃得多了,再加上張允鑫喜歡吃河魚,每次做菜總會做一道魚,要麼紅燒,要麼煮湯,夢醒的口味也跟著變,不再反感吃淡水魚。
只是你讓她做魚,她是打死也不肯的。
張允鑫一看見夢醒就說:“老婆辛苦了,你到床上去休息休息,我馬上好,等下吃飯我叫你。”
某個週末,張允鑫跟著夢醒回蘇家團聚吃飯的時候,跟丈人丈母孃商量,說結婚後的第一個春節想帶夢醒回老家過年。他家中父母的意思是要在老家給他們舉行個儀式,也算知會各位親友,這位小兒子結婚成家討老婆了。
夢醒想起上一次噩夢般的在鎮江專車的歷程,心有餘悸,問:“還要在鎮江轉車嗎?”
張允鑫連忙說:“我們直接從H市乘長途汽車回家,不用轉車,很方便。”
夢醒嘟噥:“還舉行什麼儀式啊?很煩的,我們在這邊都不辦酒,幹嘛回去辦啊?”
夢醒媽媽倒是很通情達理:“入鄉隨俗,他們要辦那就辦吧。農村誰家娶媳婦不辦酒?你還要去外面定做一套紅色的衣服——你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灰色,不能結婚穿。”
夢醒頭大——一身大紅的西裝,她這輩子大約只能穿這麼一次。
這一次夢醒跟張允鑫回老家是以張家新媳婦的身份回去的。張家在自己前後的堂屋,前面的院子裡擺了幾桌酒,家裡的親戚都來幫忙,滿院子的人,嬸子姑姑姨媽的,夢醒喊過就忘,根本記不住誰跟誰。夢醒穿著在H市定做的一套全毛的大紅色西裝套裙,跟著張允鑫,人家讓敬酒就敬酒,讓點菸就點菸。還好父老鄉親看她是個文質彬彬的城裡小姐,語言又不通,沒有難為她。
這其中有一段插曲讓夢醒很不舒服——張允鑫的一個表哥坐在夢醒旁邊,一個勁地叮囑這位表弟妹:“結婚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