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疼,只覺得冷,覺得空。
沉默良久,炎靖收回目光,神色平靜:“大師去下方罷,一會朕去熬藥。”他自離開帝都,為了磨去身上的驕矜之氣,一直跟在拙塵身邊,茹素唸佛,學著煎藥之事,半月多下來,也是有些小成了。
拙塵遞了啞藥過去,炎靖看也不看,仰首服下。拙塵看了,道:“要殺你真比殺炎浩容易得多。炎浩城府謹慎一樣不缺,卻獨獨缺了個林層秋。”
炎靖也不理會他,只站在樹下,微微垂首,看著階前秋草半枯半榮,倚在石階下,在風中瑟瑟地顫著。
料想來年開春必定階前青碧天涯芳草,然而,他再沒了林層秋。
————————————————剎那芳華————————————————
藉著安神香,林層秋醒來,窗外日頭已遲。
趙葭韞一直守著他,見他醒來,忙到床前扶了他稍稍坐起,又端了碗細米棗子粥來,道:“他們方才端了這粥來,讓你醒來用一點,待會再服藥。”
林層秋心下有些羞赧,但自知手上無甚氣力,只得就著趙葭韞送過來的羹匙勉強吃了幾口。見他微微搖頭,趙葭韞也不強他,放下粥碗,拿絲帕小心替他拭了拭唇邊殘粥。見他面上微紅,不由微微一笑:“難道林相幼時不曾被人餵過飯嗎?”
林層秋淡淡一笑:“幼時的事,我已不大記得。青溪林氏,詩書傳家已近百年。大哥與我先後入仕,在族人眼裡實是離經叛道。這些年來,家鄉也無人來京。府裡幾位老家人也不太提起舊事,”他微微嘆息:“我知道,他們心底念著故土,飄零一世,也終要落葉歸根的。”
見他眉宇之間隱有悵然之色,趙葭韞正欲開解,卻見林層秋眉睫一揚,微微一笑:“然我以四海為家,天下青山又有何處不可埋骨?”
那一揚一笑之間,端的是風骨傲然,溫雅淡定外自有天高海闊的胸襟懷抱。也讓趙葭韞想起曾有數面之緣的林平冉來,這兄弟二人,畢竟是血脈相連氣韻相承。
這麼想著,不由嘆道:“陛下何幸,竟得林相。”
林層秋聞言卻沉睫默然,良久才道:“我於陛下,是幸也非幸,”他靠著迎枕,神色淡然,語氣幽微:“過去十年,我忙於政事少有閒暇。近三個月來,我自知大限將至,許多從前不曾想過的事,都沉心細思了來。天下只道我輔弼君主勞苦功高,卻不知也正因為我的存在,給陛下套上了枷鎖。陛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