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石英鐘滴答了三下,他突然把目光射向良恩懷,冷笑道:〃良恩懷啊,你自己想,今天殺了這個暴徒,我們也是自衛,事情的輕重你掂量吧!〃
良恩懷不敢再正視何岸的冷峻,抬頭看見司加善舉起的菜刀,忙對著趙拴吼道:〃趙拴,快給郭書記跪下,快跪下!〃
趙拴突然抓過來一個小木凳,雙手舉起,在額頭上叭叭叭猛磕幾下,凳子登時散了架,他又隨手猛摔在地上,暴怒地喊:〃我如果今天給他姓郭的跪下,我非把他像這凳子一樣摔日的不可!〃
良恩懷見已難把趙拴說服,突然抓住他的頭髮向後一拽,讓他看頭頂上的菜刀:〃你不要命了,你看那是啥?〃
菜刀在頭頂閃光,司加善雙手抖著,只等何岸一聲令下。
良恩懷又狠狠地抽了趙拴兩個耳光:〃還不快跪下!〃
〃撲通……〃趙拴終於低頭跪在郭天益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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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節:鄉鎮幹部(16)
13。
趙拴二十二三歲,只念過五年小學,人不胖,臥蠶眉,大眼睛,滿口金牙是捱打後鑲的,左胳膊骨折過一次。乍一看沒有絲毫勇武,但他卻以敢下手、愛惹事而橫行鄉里,和〃東邪〃、〃南帝〃、〃北丐〃一道,是終南縣四大惡少,他常在對手不防備的時候,突然掏出一把半尺長的利斧,在對方臂上猛砍下去,頓時衣服破損,血肉翻下,讓人慘不忍睹。因他下手狠毒利落,被黑道上稱為〃西毒〃。
人們常繪聲繪色地說起他和〃北丐〃的一次鬥毆。那是一天正午,二人為爭地盤在縣城北街相遇,雙方哥兒們在兩邊助威,在眾人的吶喊聲中,這場鬥毆僅幾分鐘完成。先是〃西毒〃向〃北丐〃伸起小拇指;再是〃北丐〃伸出中指抵在〃西毒〃眼皮下;〃西毒〃一把抓住〃北丐〃的中指猛一折,斷了;〃北丐〃一陣咬牙吸氣後,將右手向身後抹去,突然用左手抓起〃西毒〃的左臂,抬腿猛地一顛,咔嚓一聲,〃西毒〃的左臂斷裂。
整個過程只有〃西毒〃最後一聲叫:〃哎喲,媽呀!〃
雙方的喝彩聲幾度響起,以彼此各折一骨而告終。
這〃西毒〃就是趙拴,是良店村女支書孫英的獨子!
見趙拴跪下,良恩懷慌忙抱住雙拳自找臺階:〃抱歉,抱歉,今天全是無意,趙拴在縣城喝醉了酒,一聽說有人打了娃,就闖進來了,在氣頭上,我們也攔擋不住,各位領導,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兄弟在這裡賠禮了,賠禮了……〃
〃看看看,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簡直……〃關建堂剛站起來打圓場,忽然看到趙拴正紅著眼珠瞅他,忙把後半句話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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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拴起身走到門口,在關建堂的門檻上叉腿掏出傢伙尿了一泡,仰頭噓了口粗氣,搖搖晃晃走出房門。
何岸他們跟出來,見院內二三十個閒人把持了大門、電話室和辦公室,一個個得意洋洋,有的嘴裡還罵道:〃什麼鄉政府,光會刮宮的流產府!〃
〃縣政府也沒啥了不起,還不是一窩子老鼠。〃
哄的一陣大笑,他們趾高氣揚地隨趙拴大搖大擺走出了鄉政府大鐵門。
14。
這是在中國西部一個偏僻的鄉上發生的怪事。
一股寒風從絳河刮來,捲進了絳水鄉的屋簷。這奇恥大辱使鄉上三十多個幹部如喪考妣,女同志圍坐在會議室,一片啜泣之聲。有人竟號啕大哭:〃我們這是乾的什麼事啊!〃杜康、何岸、郭天益以及關建堂等,坐在關建堂的房裡,面容麻木,一句話也不說,靜靜坐了半個多小時。關建堂怎麼也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今天這等地步,他既驚恐又懊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尊嚴和矜持,亂七八糟地思考著:
孫英怎麼就生了這麼個逆子,的確慣得不成樣子了嘛!
良恩懷怎麼搞的,竟惹了這麼大的亂子!
趙拴的目光裡似乎有仇恨的成分,令人心悸,讓人無奈!
還有那幾個打人的歹徒,該怎麼收場?!
聽口氣,這何岸似乎覺察出了什麼!
看事色,杜康已經強烈地不滿!
郭天益這四個耳光絕不會白挨的。
他的眼睛左右轉著,想著對策……
屢次出事,自己在鄉政府已無威信可言,杜康、何岸這兩個左臂右膀一掉,可不又成了孤家寡人!想到此,關建堂急於打破僵局,穩住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