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八腳伕人殺掉了山羊,然後又和暮先生表演起那一連串的小把戲,爬到暮先生的身體和臉上,在他的嘴巴里跳進跳出,擺弄著小杯和小碟。在觀眾中,那個少年達倫·山正迷戀地看著那隻蜘蛛——他認為它太神奇了。在舞臺的側翼,那個年齡更大的達倫·山正在憂傷地看著它。我曾經憎恨過八腳伕人——我可以把我所遭遇的所有麻煩都歸結到這隻八條腿的動物身上——但是我現在再也沒有了恨意。一切都不是它的錯。這是命運的安排。從頭到尾,從我作為人的最初那一刻起,一切都是因為常虛·小的緣故。
暮先生結束了表演,離開了舞臺。他得從我身邊經過走向後臺。他走過來的時候,我再次想試圖和他交流。我不能說話,但是我可以寫字。要是我抓住他,把他拉到一邊,匆匆寫一個條子,提醒他立刻離開,現在就躲開……
他走了過去。
我什麼也沒有做。
那不是辦法。暮先生沒有理由相信我,而解釋清楚整件事兒會需要太長的時間——他不認識字,所以我還得找人來幫他讀條子。這也可能會招來危險。要是我告訴他關於吸血魔王以及其他所有的事兒,他也許會設法改變未來的程序,阻止疤痕大戰。夏娃娜曾經說過,要想改變過去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暮先生——因為受到我的提醒——採取什麼法子設法改變了,他可能會釋放出那些連小先生都害怕的可怕怪物。我不能冒這個風險。
“你在這兒做什麼?”有人在我身後厲聲問。是傑庫斯·弗朗。他伸出一根手指重重地捅了我一下,然後指了指我的托盤。“趕快出去!”他吼叫道。
我遵照傑庫斯的命令走向觀眾。我想走我剛才走過的路線,以便能再次細細地看著斯蒂夫和我自己,但是這一次那個小人已經趕在我前面來到他們那兒,所以我只得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電影院的後排,在那兒兜賣小禮物。
休息結束後,接下來登臺的是鋼牙格莎,隨後是塞弗和塞薩(那對曲體雙胞胎),最後是埃弗拉和他的蛇。我退到了電影院的後面,沒有多想跟埃弗拉重逢。儘管這個蛇娃是我的最好的朋友之一,但是我無法忘懷我曾給他帶來的痛苦。要是看他表演,想著他後來將要承受的痛苦和失子之痛,我會覺得更加痛苦難耐。
在著最後三重表演把演出推向尾聲的時候,我把注意力轉到了那些縫在我袍子襯裡的東西上。該是看看夏娃娜讓我帶回來的東西的時候了。我把手伸進沉甸甸的藍布下面,摸到了第一個長方形的玩意兒,把它給扯了出來。等我看清那是什麼東西之後,我張開沒有牙齒的大嘴,露出了笑容。
這個狡猾的老女巫!我回想著從亡靈之湖到小先生的洞|穴的一路上她對我說過的話——儘管過去不可以改變,但是置身那些重大事件之中的人是可以被替代的。及時把我送回到這個時間足以讓我的靈魂獲得自由,但是夏娃娜又往前走了一步,確保我能夠讓自己的肉體也獲得自由。小先生知道這一點。他雖然不喜歡,但他還是接受了。
然而,夏娃娜將她父親蒙在了鼓裡,偷偷地動了一些手腳,為我準備了甚至比讓我的肉體獲得自由更加寶貴的東西——那是一種一旦常虛·小發現自己被欺騙之後將會徹底瘋狂的東西!
我把藏在袍子襯裡中的所有東西都拽了出來,依照順序將它們擺放好,然後檢查了一遍最近新增的。我沒有找到我想找的東西,但是我仔細檢視了一番之後,我看到了夏娃娜所做的一切。我有一種匆匆翻到最後的衝動,看看最後幾個字,但是隨後我決定最好還是不知道為好。
我聽見電影院裡傳來尖叫聲——埃弗拉的蛇一定已經從黑暗中現身了。我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乘傑庫斯·弗朗還沒找到我,讓我為另一個盤子所累之前溜開了。我是從電影院的後面溜出來的,躡手躡腳地繞到電影院的前面,又從前門走進了電影院。我順著一條長長的過道走向一扇通向一段樓梯的敞著的門——那是通往樓廳的樓梯。
我爬了幾個臺階,隨後把夏娃娜的禮物放了下來等待著。我想象著該怎麼處置這些東西——這些武器。直接交給那個男孩?不行。要是我這麼做,他可能會用它們設法改變未來。這是不允許的。但是日後一定有辦法把它們交給他,以便他在適當的時候使用它們。要是沒有,夏娃娜不會把它們交給我的。
我沒有多少時間合計這件事兒。等我知道了怎麼處置這份禮物之後,我更加高興了,因為這也意味著我切切實實地知道了怎樣處置那個年少的達倫。
演出結束了,觀眾們從電影院蜂擁而出,急切地談論著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