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立刻給我叫過來!”夏爾的這聲斷喝,讓他的岳父打了個激靈。
明明他是特雷維爾家族長支的家長,是公爵,但是夏爾這下因為惱怒也沒有給他留顏面了,而他自己也自知理虧,所以只能唯唯諾諾。
不過,當夏爾這麼表示的時候,他反倒也稍稍放下了心來——如果夏爾真的打算對他的兒子菲利普不管不顧的話,那麼肯定就不會再去見他了。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馬上就聽命離開了房間,但是又很快走了回來,而這時候他的後面跟著一個年輕人的身影。
在陰影當中,他的輪廓若隱若現,不過看得出來是一個十分英俊的金髮青年,舉止也顯得富有教養,不過,雖然步伐十分穩定,但是他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眼神也有些遊移不定,看得出來是在強裝鎮定。
等到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之後,夏爾看著自己的這位堂兄,微微皺了皺眉頭。
“你幹了一件大蠢事,先生。”他直接就衝對方說。
夏爾很少如此不留情面地當面訓斥一個人,而以菲利普的身份,他也很少被人如此訓斥,可是今天這次夏爾訓斥的時候,身為堂兄的菲利普卻只能抽動了一下嘴角,然後低下了頭來。
“這是一個意外,原本我們……”當然,他還是想要為自己辯解一下。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外,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夏爾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辯解,“您知道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嗎?”
被夏爾這麼一呵斥,菲利普越發覺得難受了,他再度埋下頭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如果不知道問題嚴重的話,他也不會拋下一切直接就跑回巴黎了。
事實上當發現自己這邊人不小心把司鐸給打死了之後,他就已經方寸大亂了,然後就不管不顧地拋下了一切跑了回來,只想要保住自己的安全。
“夏爾,死了人確實是件很遺憾的事情,誰都覺得很難受……”公爵忍不住站出來給兒子打圓場了,“可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誰也沒有辦法逆轉,重要的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們總不能看著菲利普出事吧……”
夏爾沒有說話了,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堂兄,表情還是十分嚴峻。
“那麼您想要讓這件事怎麼了結呢?”
“只要不毀了菲利普的前途,怎麼做都可以。”公爵勉強地笑了笑,“可以賠點兒錢……多給點也行,只要把這件事給平息下來就好。”
在公爵看來,如果殺死的是一兩個小民的話,隨便糊弄下去也就好了,可惜這次不小心殺死了一個教會的神職人員,麻煩就大了。天主教會一直在法國影響力巨大,現在帝國又刻意想要和教會走近,如果這時候菲利普的事情被人追究的話,那麼別說有可能會丟掉現在的職位了,甚至還有可能惹起輿論界的震動名聲盡毀,乃至鋃鐺入獄。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樣的後果,所以公爵一聽到兒子闖下這麼大禍事之後立馬慌了神,著急把女婿找過來求救。
看到公爵的態度並不是完全不可理喻,夏爾又低下頭想了一會兒。
然後,他抬起看向了堂兄。
“那邊有電報嗎?”
菲利普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了夏爾的意思。“目前還沒有鋪設到那裡,我是以最快速度趕回來的!”
確實是個聰明人啊,夏爾心中暗想。
夏爾的意思其實是問那邊的訊息現在有沒有傳到巴黎來,而菲利普的回答也是表明他是以最快速度帶訊息回來的,而那邊也沒有電報來把訊息傳到首都來。
菲利普是昨天逃回來的,訊息大概還有很長的時間才會被擴散出去最後傳到巴黎。
這也就是說,現在夏爾還有一個時間差可以利用,只要他做得足夠好足夠快,那麼事情還真的有可能被壓下去。
說到底,外省鄉村、尤其還是偏僻地方發生的事件,只要巴黎沒有出現騷動就不會有人當回事,只能在小範圍內流傳,根本無法對菲利普-德-特雷維爾帶來什麼影響。
一想到這裡,他心裡大概也有了個數。
不過,就算如此,他的表情卻沒有鬆動。
他微微用餘光瞟了一眼菲利普,看了看這個一臉緊張但是又十分惱怒的年輕人。
你這下終於落到我們的手裡了。
在差不多兩年之前,公爵過世的時候,他以這個職位作為交換條件換取堂兄菲利普承認遺囑的時候,就已經在等待這一天了——本質上這是一個帶著毒藥的禮物,如果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