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之前深居簡出、不大參與社交來往的緣故,所以幾乎從沒有人對她這麼做過,所以還是有些不太適應。更加令她不安的是,哥哥還在旁邊看著。
夏爾的臉色確實很難看了,安德烈之前是什麼德性他是完全清楚的,和阿爾貝這樣的花花公子混跡了這麼久,他當然也不會是什麼好人,而且……他居然還敢當著自己面這麼做?
不過,現在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他也是大臣之尊,所以暫時也不能夠朝對方發火,不過心中的怒火確實已經被勾起來了。
小子,我之前不是已經警告過你了嗎?你居然還敢不當回事?
也許是感受到了旁邊那位大臣閣下本人的怒火,安德烈也不由得收起了他那種輕佻,重新變得嚴肅了起來。“您受驚了嗎?很抱歉,這只是我慣用的禮節而已……如果您覺得不適應那我向您道歉。”
“沒什麼,沒什麼,我剛才只是有些意外而已。”芙蘭勉強地笑了笑,示意自己並沒有介意。
“我們都知道您長得很美,只是沒想到親眼見過之後,會比我想象的還要漂亮。”安德烈-別祖霍夫畢竟在外交界任職了這麼多年,客套話完全不著痕跡。“我敢說如果您到了彼得堡的話,一定會受到熱烈歡迎的。”
“您這話就說得太過分了,我才不會相信。”芙蘭微微笑了起來,雖然表面像是對他抗議一樣,但是實際上還是相當高興的。
“這當然是實話,我們耿直,只會實話實說。”安德烈-別祖霍夫仍舊沒有放棄恭維。
“好了,客套的話就不用再說了。”這時候,夏爾打斷了他們的話,然後直接看向了安德烈,“安德烈,我的妹妹涉世未深,待人接物的經驗都不夠,請你不要再用社交場上慣用的那一套來對待她了,有一說一就好。而且,我希望你能夠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你這也太過度保護了吧……都已經二十歲的年紀了,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搞得這麼死板。安德烈禁不住有些不以為然。
不過他也確實覺得對面這位特雷維爾小姐待人溫婉,具有那種在社交場上所見不到的天真魅力。不過,他也還記得夏爾到底威脅了他什麼,剛才的表現只是他這種人在見到了美女之後的必然的殷勤反應而已,並不代表他打算毀約——實際上在法國廝混了這麼多年之後,他也早已經練就了在美女面前不動心的本能。他知道現在對他來說什麼更加重要。
“我當然記得你交代給我的事情了,大臣閣下。”他又重新擺出了那種輕鬆的笑容,朝夏爾點了點頭,“好了,我先過去看看……”
接著,他轉身離開了這間貴賓室,然後去檢視大家的行禮十分安放妥當。這趟列車將駛往加萊,而特雷維爾小姐理所當然將會使用頭等車廂。到了加萊之後,這一行人將會上船,從法國直接經由波羅的海,來到俄國面向西方的視窗、帝國的首都聖彼得堡。
等到了安德烈離開之後,房間重新陷入到了沉默當中,夏爾看著妹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後,他只是嘆了口氣,然後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對方。
“一路多保重。”
“謝謝,我一定會的。”芙蘭微微閉上了眼睛,然後同樣抱住了他,“能夠為您如此信任,我深感驕傲。”
“爺爺已經知道我的決定了,他對你的勇氣深感欣慰。”夏爾拍了拍她的後背。
“你也好好照顧他吧,他的身體十分不好,尤其是在收到了父親的遺骨之後……”芙蘭輕輕嘆了口氣,“前幾天我都看見他在夜裡哭。”
一個老人,在聽到了獨子喪生的訊息之後,不傷心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吧,而且爺爺性格如此倔強,不肯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得軟弱,那背地裡揹負的壓力也只會越來越大,對此夏爾也感到無可奈何,只能儘量安慰老人。
時間就要到了,縱使有些戀戀不捨,夏爾還是鬆開了懷抱。
然而就在這時,芙蘭突然踮起腳尖,然後嘴唇輕輕地掠過了他的臉頰。
接著,她轉身離開,帽子下的金色頭髮輕輕飄揚,只留下了“我愛您,再見!”的殘音。
夏爾靜靜地看著妹妹離開的背影,一言不發。
終於長大了啊。
“其實這樣也不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