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們到了。”當馬車在拉波塔伯爵府上完全停下來了之後,夏爾恭敬地對旁邊正在閉眼假寐的特雷維爾侯爵說。
“哦,到了?”老侯爵睜開了眼睛,神情還是微微有些疲倦,“那我們就下車吧。”
夏爾先走下了馬車,但是當他伸出手來想要攙扶老人的時候,卻被他做了個手勢制止了。
“夏爾,我還沒那麼老,不用這樣。”
說完,他自己直接走了下來。
還真是剛強啊,夏爾在心裡苦笑了一下。
然後跟在爺爺身後,走向伯爵的宅邸。
沒錯,今天夏爾是陪同自己的爺爺,一起來到拉波塔伯爵府上拜訪的。
雖然此時正是夏天,但是兩個人都穿著十分正式,所以都感覺有些炎熱難耐,好在現在天空烏雲密佈,倒也沒有使人難以忍受。不過,此時的空氣十分沉悶,壓得每個人都有些心沉氣悶
“等下怕是要下雨了吧?現在天氣這麼悶熱。”夏爾看了看陰雲密佈的天空,下意識地說。
“壓抑總該有被釋放的時候嘛,”老侯爵在夏爾旁邊低聲回答,又好像若有所指地加上了一句,“就好像死亡也將使人解脫一樣。”
“他的病真的這麼嚴重嗎?”夏爾低聲問,努力不讓前面帶路的僕人聽見祖孫兩個的對話。
“一個人都已經快要八十歲了,身體怎麼可能好得起來呢?”特雷維爾侯爵苦笑著回答。“不過也許還能再撐個一年半載吧。”
只能再撐一年半載了嗎?夏爾心裡微微一楞。
這就代表著。對方的利用價值可能已經所剩不多了,而且會越來越少,必須要抓緊時間。
沒錯。今天他是陪同自己的爺爺一起前來拜訪前6軍元帥,奧拉斯-塞巴斯蒂亞尼-德-拉波塔伯爵的,這位伯爵是爺爺舊日的好友。
雖然早已經淡出軍界在家頤養天年,但是不管怎麼樣,一位曾經的6軍元帥都會在軍隊裡擁有不小的影響力,因此爭取到他的支援的話是十分有好處的——尤其是夏爾此時正好就在6軍部當中任職的時候。
也正因為如此,聽到爺爺說對方只能再活一年半載之後。夏爾心裡不由得稍稍有些失落。
“一年半載還不夠嗎?年輕人?”似乎是看出了夏爾的心中所想,侯爵輕輕搖了搖頭,“已經夠用了。”
“確實夠用了。”夏爾連忙端正了態度。“我只是覺得這位元帥有些可憐而已……畢竟遭遇到了那樣的事情嘛。”
沒錯。就在三年前,這位元帥唯一的的女兒,卻被他的女婿普拉斯蘭公爵殺死,這種晚年境遇也確實值得旁人感嘆。
“如果你真的憐憫他。那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生吧。”老侯爵突然轉過頭來。頗為嚴肅地叮囑了夏爾,“我瞭解奧拉斯,他不是那種喜歡受人憐憫的人。”
“好的,我明白了,爺爺。”夏爾連忙點頭應了下來。
祖孫兩個在會客室當中並沒有等多久,一位頭已經全部花白了的老人拄著手杖走了進來。看樣子就是元帥本人了。
因為是在家中,這位老人穿著隨便,上身只是穿著一件襯衣。他臉上有些疲憊而且密佈皺紋。露在外面的面板也皺巴巴的,看上去老邁衰朽。也許是因為年老生病的緣故。他的眼神暗暗,動作也十分遲緩,需要依靠手杖才能在屋中走動。
但是即使如此,他的表情裡,似乎還殘留著不少幾十年戎馬生涯所積累出來的剛毅之氣。
“維克托,你總算來了。”一看到特雷維爾侯爵,老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後將手杖放到了一邊,“我可等了你很久了。”
“奧拉斯,別這樣說,我這不是來了嘛!”特雷維爾侯爵連忙走上前去,伸出雙手擁抱住了自己的老朋友,“看上去你還挺精神的啊。”
“哪裡啊,只是勉強撐著而已,”元帥苦笑著搖了搖頭,“都已經這把年紀了,還能怎麼樣呢?倒是你,現在還是精神得很啊,讓人佩服。”
“哈,我也只是勉強撐著而已,誰不老啊。”特雷維爾侯爵也笑了笑,然後指了指他旁邊的夏爾,“這就是我的孫子,夏爾。”
元帥將視線轉到了夏爾身上,夏爾連忙向對方躬身致意。
端詳了一下夏爾之後,元帥滿意地點了點頭,
“喔!還真是一表人才啊,難怪能夠這麼出名!維克托,恭喜你……能有這麼優秀的孫子。”
“哈,你這是哪兒的話!”侯爵搖了搖頭,但是顯然並沒有多少謙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