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夏爾和路易-波拿巴發動了政變,但是此時的歐洲大陸上,那些高傲的君主們還沒有打算、或者說還沒來得及承認這個新建的政權,拿破崙的名字還徘徊在他們驚魂未定的腦海裡,他們一下子還吃不準應該用什麼態度來對待法國的新變化。
在這種外交局面下,實力最強、而且喊維護現狀的口號喊得最響的英國人,卻反而最先動搖,率先承認波拿巴家族的勝利,這確實讓奧地利人有些始料未及。
“英國確實是一個實用主義至上的國家,祝賀您,先生,我想您已經完成了自己這一趟的外交使命。”片刻之後,他苦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他著重地暗示了一句奧國還沒有打算跟風,“不過,各國都有不受干涉地執行自己外交政策的權利,對此我無權表示質疑……”
“我承認奧地利有自己自由行事的權利,這可不能成為遲疑不決和耽誤時機的藉口,閣下。”夏爾絲毫不給面子地打斷了他的話,“英國人的行動可比您迅速地多——而且步調也比您想象的還要大。”
“還要更大?”伯爵已經被完全提起了胃口了,以至於馬上跟著反問。
“他們跟我說,鑑於歐洲的局勢已經變得支離破碎,所以現在需要強有力的國家站出來,重新穩固住搖搖欲墜的和平。而英國和法國就有這樣的資格——他們的原話是,現在只要英國和法國聯起手來,歐洲大陸一隻耗子也不能動一下。”
正如同夏爾所希望的那樣,伯爵不安地微微搖動了一下。
他不知道奧國在這些英國人眼裡,到底屬於不屬於“耗子”的行列——也許應該是屬於的吧……
“那麼耗子在哪裡呢?”片刻之後,他勉強鎮定地問。
“耗子到處都有,誰想要破壞就有的秩序誰就是。”他越是心裡著急,夏爾就越是不急,“歐洲的根基可不是任何人可以輕易觸動的。”
雖然法國人、尤其是一個波拿巴分子說出這種話來著實很諷刺,但是伯爵並沒有打算駁斥他的胡言亂語。
“奧地利同樣樂於維護歐洲的和平。”彷彿是為了強調本國的地位,伯爵的語氣裡面多了一些強硬,“多少年來她一直都在這樣做,無論是四百年前還是四十年前。”
四百年前他們在對付土耳其人,四十年前他們在對付的人就是……
“是的,奧地利是一個偉大的國家,他曾擊垮了土耳其人,保衛住了歐洲的和平。”夏爾點了點頭,裝作沒有聽懂對方的反擊,“我同樣相信,歐洲現在的和平,也有賴於像奧地利這樣的大國來維護。”
聽到了夏爾這句話之後,伯爵的表情總算鬆下來了不少。
“貴國的地位,我認為其實是維繫在歐洲大陸的穩定上面的。”夏爾繼續恭維了下去,“我認為,貴國有必要、而且確實也有能力成為歐洲和平的基石。”
雖然早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前奧國就已經大大中衰,談不上什麼“歐洲和平的基石”了,但是既然好話不要錢,所以夏爾也完全不介意多說多少。
“不過……形勢一向是隨著時代而變化,在數十年前,法蘭西不幸地染上了破壞和平的疾病,因此不得不同貴國為敵,時光治好了我們;同樣的,數百年前,土耳其人威脅了歐洲的和平,但是現在它卻成了遭受侵略的一方……歐洲是一個大家庭,每一個成員的和平都有必要維持。”
侵略者?土耳其人有什麼資格指責他人侵略?伯爵皺了皺眉頭。
他明白,追究聲名狼藉的土耳其人和侵略成性的俄國人到底哪邊更好是沒有意義的,需要誰是好人的時候誰就是好人。
也就是說……“耗子”原來是指俄國人,英國人暗地裡和法國人達成了一項針對俄國人的默契?
大使突然發現後背出現了些冷汗。
“有些耗子不好抓。”他再度試探了一句。
“是的,有些耗子不好惹,但是法國人也絕不會是好欺的,更何況現在英國也和法國人站在了一起。”夏爾輕輕地虛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擺出了一點稍有威脅含義的手勢。“我們喜歡交朋友,但是卻也不害怕敵人。”
果然就是這個意思!伯爵心中恍然。
“好了,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說給您聽了,”眼見對方已經領會,夏爾就決定不再說下去了。“我希望貴國在首相病重的時候,仍舊能夠保持某種政策上的延續性,畢竟時間可不等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