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在夏洛特耳邊輕聲勸慰著。
“我知道……我知道啊……”夏洛特一邊回答,一邊不住地抽泣著,淚水很快就讓她的衣服溼透了。
被她的抽泣聲所感染,小特雷維爾公爵父子三人也跟著一起哭了起來,一時間哀聲充斥在整個臥室當中,讓人禁不住也心生悲慼。
儘管父親死後自己就能夠名正言順地成為新一代的特雷維爾公爵,但是夏爾的這位堂伯父仍舊在發自內心地痛哭著,淚水順著他的臉頰不住地往下流淌。
這種痛苦,不僅僅是出於天然的父子之情,恐怕也是出自於父親走後自己再也難以享受如今這種只需要服從命令的生活的恐懼吧……在公爵走後,他再也沒有人可以指引自己的方向,而需要自行駕船航行了。
那種感覺,就如同一個人突然被人舒適的臥室突然扔到了寒風當中一樣,迷茫中又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那麼爺爺呢?他應該也會同樣傷心吧?
夏爾心裡閃過這個念頭,然後擔心地看了看自己的爺爺。
這個老人,頭髮已經完全花白,臉上同樣佈滿了皺紋,他正死死地盯著公爵,看上去和躺在床上的哥哥一樣精力衰頹,再也沒有了平常的那種銳氣。
他站在床邊,輕輕地抓住了公爵乾瘦而且皺巴巴的右手。
雖然他並沒有哭出聲來,但是眼角慢慢溢位的淚水。和不住顫抖的手,表明了他的心情此時是何等的激盪。
因為擔心老人傷心過度,夏爾輕輕地又拍了拍夏洛特的背,然後鬆開了她。輕輕地走到了老人的身旁。
“爺爺……”他想要出聲安慰,但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只能滿懷擔心地看著對方。
“我沒事,不用擔心。”老人這時好像如夢初醒一樣,搖了搖頭。
接著。他囫圇地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然後淚眼朦朧地四處打量著臥室。
“我終究還是回來了……”
夏爾只是抓住老人的手,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這是也曾我的家,你的曾祖母就是在這裡把我帶來人世的。大革命爆發的時候,你的曾祖父就在這裡跟我們告別,讓我們逃離了暴民的掌握等到波旁迴歸的時候,蒙路易十六的恩寵,這座府邸被重新發還給了菲利普,然後他重新修繕擴建了它。”他的聲音十分顫抖,好像整個人都被拖回到了回憶當中。“但是我已經五十年的時間都沒有踏足過這裡了,五十年!一個人還能有幾次五十年呢……”
說著說著,老人的眼淚又慢慢地流了下來,“還好,我的孩子,你再也不用忍受這種事了,我們兄弟奮鬥了這麼多年,終於讓你們又重新擁有了一切……至少我們的付出是值得的。”
他抬起自己哥哥的手,送到了夏爾的面前。
“夏爾,感謝他吧。沒有菲利普,在那場恐怖的風暴裡面我是活不下來的,你也不會來到這個世上。他拼了自己的命,把我帶出了國。又想盡辦法謀生路供養了我,天曉得那時候他為了我他多吃了多少苦頭……他對我的恩情,我是永遠永遠沒法償還的。”他喃喃自語,就像是在對自己說一樣,“我們一生,總得對幾個人講良心。”
夏爾遵從了爺爺的意志。握住了公爵那已經滿是皺紋的手,感受著已經極其微弱的搏動,心裡頭滿懷感觸,本人都要哭了出來。
這時候,他才發現,公爵的衣服上彆著一枚百合花形的徽章。
病重期間衣服都是十分輕便的,這應該是病人在彌留之際特意要求穿上的吧……
哪怕承認百合花已經消褪的現實,他在內心當中也依舊是個保王黨。公爵畢竟是個公爵啊……夏爾禁不住在心裡苦笑。
不過,但是換個角度來看,哪怕心裡對舊日的榮光和特權戀戀不捨,但是他也能夠面對現實,按部就班地依據形勢來部署家族的事業,這不也算是本事嗎?
就讓他帶著這枚徽章入葬吧……就如同往昔的那個時代一樣。夏爾在心裡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候,公爵又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手已經被弟弟的淚水打溼了,但是他渾若未覺。
“維克托,別傷心,人終究會有這一天的。”他勉強打起精神,以一種極其微弱的聲音說,“我先到那裡一步,幫你看看情況,如果那裡不好,你就想辦法去天堂吧。”
一向嚴肅的公爵,在人生最後的時間卻開出了這樣的玩笑,夏爾和他的爺爺頓時都呆了。
“說什麼蠢話,你能去天堂的!”反應過來之後,特雷維爾侯爵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