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路易-波拿巴的一聲輕笑,“沒錯,夏爾,我也是這麼想的,就快了。”
他明白,他最大的政治機遇,就在於法蘭西必將會發生的階級戰爭,戰爭越激烈,給國家帶來的裂痕和創傷就越大,人們對救世主的渴望也就越深,他也就越有趁勢而起的資本。
而現在,這場戰爭看上去是越來越臨近了。
“夏爾,過來。”路易-波拿巴又召喚了一聲。
夏爾連忙走了過去,站在路易-波拿巴的旁邊,陪同他在視窗前一起遠眺著這座城市。
“夏爾,你之前帶著人在巴黎各處都跑了一趟,對吧?”過了一會兒之後,路易-波拿巴低聲問。
“正如您所言。”夏爾馬上回答。
“辛苦你了。”路易-波拿巴點了點頭,“我會一直牢記你的辛勞的。”頓了頓之後,他又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夏爾,“你那天和約瑟夫說的,他都已經轉告給我了,說得很好,很有見地!夏爾,你真應該早點跟我說說的……不用顧忌什麼。”
這算是一根胡蘿蔔嗎?還是隨口的安慰?夏爾心裡閃過一絲疑惑。
不過他當然不會表現出有什麼不滿。
“這只是我的一點不成熟的想法而已,所以不大好說出口……”
“能有想法,這就很不錯了。”路易-波拿巴回答。
又是一陣沉默。
突然,路易-波拿巴伸出了手來,指著窗外鱗次櫛比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馬車和行人。
“夏爾,既然你走遍了這座城市,那麼,你對這座城市的感覺怎麼樣?”
果然來了!
夏爾當然懂得這位君王會喜歡什麼樣的回答。
“很美。”他輕聲回答,“但是同時也很雜亂,需要我們徹底將它給翻個個兒。”
“沒錯!就是這句話!”果然如他所料,路易-波拿巴非常喜歡這個回答。
他輕輕握緊了拳頭。
“它很美,但是卻被人為地弄髒了!我們以後一定要把它徹底翻新整修一次,讓它真正成為世界之都!而不是隔幾年就擺出一次街壘的髒地方!”
在這一點上,他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在他在位期間,他花了大力氣整修巴黎,重新規劃了整個城市的佈局,並且修築了一個完整的下水道系統,讓巴黎真正成了一個美麗的大都市——同時,寬闊的街道也方便了軍隊的調動,讓暴動者們很難築起街壘。
一舉兩得。
然而,夏爾卻想要回避這個問題。或者說,他故意想要給這位未來的皇帝一些刺激。
“世界之都?恐怕英國人不會同意這個稱呼。”
“呵,英國人!”,在夏爾提到英國的時候,路易-波拿巴的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不屑。“夏爾,你對那個國家不要抱有太多的妄想。我在那個國家呆了好幾年,我太瞭解它了,那裡除了幾十萬地主和工廠主,剩下的就是一個大貧民窟!整個國家就是個貧民窟!那是一個虛偽至極的國家,它自稱自己仁慈,結果卻把每一個因飢寒交迫而被迫偷盜幾個麵包的國民流放到澳大利亞!它自稱博愛,結果它的平民卻毫無立錐之地!我太瞭解他們了!”
是的,如同歷史上那樣,路易-波拿巴既羨慕和懾服於英國的強大實力,又對英國的體制和模式有很多不認同的地方,甚至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反感。
不過他這話倒也沒什麼不對的。
直到21世紀,英格蘭的絕大多數土地也只是掌握在不超過6000個家庭手裡,而其他的數千萬英國人,和他們的先祖一樣,只能擠在少數的一些城市當中。
英帝國的建立與衰亡,至少證明了一個公理:一個國家成為世界帝國,不是因為它仁慈博愛,恰恰是因為它能夠有足夠的冷血殘忍。
“我不否認英國的人民過得不如法國人民舒服,先生。”夏爾在略有些激動的路易-波拿巴面前仍舊十分鎮定,“但是,我們也不能否認不列顛帝國如今所具有的優越地位,和它的龐大實力……”
雖然想要打倒它,但是在打倒它之前必須面對現實,夏爾就是如此看的。
最後,路易-波拿巴默然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夏爾的說法。
他是個現實主義者,當然能接受現實,預設不列顛帝國如今的優越地位。但是,本質上,他身上還是流著波拿巴家族那雄心勃勃的血液。
“我們這一代人也許辦不到,但是我們的下一代人或者下下一代人卻可以辦到。終有一天,我的